朔山内围。
“什么!”邢繁蕴难得从那几乎不会展露出情绪的脸上出现了些震惊和愤怒,“沧州商会竟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你先别急。”秦无恙拉着邢繁蕴坐下,“那些咽喉商户还是我们的人,那个林昭雪就算再拉拢多一些人,也不过是因利结合的乌合之众,经不起一点风浪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可是……”
邢繁蕴担忧地看向沈酌。
现在局势到了关键时候。
皇上近来身体欠安,有了立储的意思。娴贵妃一族从中作梗要立二皇子为太子。四皇子势弱但深得皇上垂爱,届时京州城怕是难免一场恶战,招兵买马势在必得,此时银钱上是万万不能出问题的!
“要不要我去一趟?”邢繁蕴追问一句。
沈酌从方才就一直坐在洞口,一言不发,邢繁蕴自诩是沉得住气的人,此时也有些着急起来。
“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你给个话!”
“王家的产业我已经摸得差不多了,除了倒卖铁矿还垄断北地水资源,致使北地子民饮水艰难,水价如黄金。”沈酌望着天边,邶县的方向,“这种蛀虫,是时候要拔除了。”
邢繁蕴与秦无恙相视一眼,懂了沈酌要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北地要开战了?”邢繁蕴问。
“做好准备了吗?”秦无恙也问。
沈酌依然望着天边,“只差一个缘由了。”
出师要有名,无故出兵是不顺应天时的,更不被子民拥护。
沈酌原本对这个缘由做了旁的打算,譬如与王家独女王凝结交,诱她犯错不是难事,再借此起兵。
只是目前看来,这个计划用不上了。
“老秦,叫你的人护好温泉洞,辰光,你不会武,就带着桑麻和这群工人躲在这儿。雁书,传令下去,戒备,布阵,原地待战。”
沈酌的交代惊到了在场所有人。
秦无恙都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正经起来,“听澜,当真要打了?”
“若你的暗卫传信无误,今夜怕是有一场硬仗。”沈酌起身,“辰光,沧州城商会不能出现问题,今夜之后,你速速前去压阵。”
“嗯。”邢繁蕴立马应下,折身拿出一个册子,“这是我整理出来的王家账簿里揭露的问题,里面详细记载了王家在北地造下的罪孽。”
沈酌好生收好册子,望着天边,北风刮来,像是带来些许消息。
云疏月带着云舒窈跟着暗卫来到温泉洞时,已经到了下半夜。
她一眼就看见了洞口处站着的邢繁蕴。
云疏月不知哪里生出的气力,飞奔过去,一把抱住飞奔而来的邢繁蕴,泣不成声。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邢繁蕴只重复着这句话,未将自己如何寻找她说于云疏月听。
看见妹妹身后的人时,邢繁蕴收起了笑,“先回去吧,这里冷,还有人也担心着你呢。”
一定是桑麻了。
云疏月冲进温泉洞,喊着桑麻,却猝不及防撞进另一个人的怀里。
看清人是谁,云疏月就要退开,只是抓着手臂的大手没有松开的意思。
“你……”
沈酌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桑麻和秦无恙二人打断。
“小姐,你可回来了!”
“云姑娘,你还真回来了!”
云疏月趁机挣脱沈酌的双手,与桑麻抱在一起。
一时间温泉洞里又哭又笑,热闹得很,直到云舒窈踏进温泉洞,气氛忽然就僵持了。
云疏月张罗着人坐下,她说起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时不时找哥哥要点赞许,看得坐在一旁的沈酌更是沉默寡言,烧火的柴都被掰断还尤不自知。
“回来路上竟还遭遇刺杀?那姓宋的死不足惜,只是你可有受伤?”
云疏月摇头,回着邢繁蕴,“我无碍。”
一旁的云舒窈看到沈酌孤身而立,十分寥落,遂走过去朝着她这前未婚夫行礼道:“小侯爷近来可还好?”
沈酌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直盯着为云疏月检查伤痕的邢繁蕴。
秦无恙打着圆场,“云二姑娘怕是认错了人,这里可没有小侯爷。”
正在此时外面鹰笛乍响,沈酌目光骤变,起身便走。
邢繁蕴和秦无恙亦是全神戒备,将云疏月等人赶到内室去。
沈酌赶到瞭望台,问道:“来者情况,报来!”
探子上报:“回公子,来者众,两千人有余,弓手百余人,骑着百余人,盾兵百余人,持重器者十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