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幽幽远去,城门后的钱锦惜立足望了一会儿,也折身回去,却发现围了一圈百姓。
“看什么看?没见过舍不得朋友离开的吗?还不赶紧散开!”
长鞭在空中被挥得呼啸作响,百姓们四下散去。
钱锦惜哼一声打马过长街回家了。
马车行出一段路程,在一条山道上突然被勒停。
云疏月心都吊在了嗓子眼,马车骤停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她暗自思忖着,匪贼不是都被清剿了吗?被抓的百姓们也都各回各家了,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云疏月悄悄掀开窗帘一角,看到马车旁边站着的是一群百姓。
他们正在感谢邢繁蕴端了匪贼老巢,救了他们的家人。
其中就有茶摊的那对老夫妻。
他们一人被一位年轻人扶着,想来就是他们的儿子女儿青松和青荷吧。
云疏月也踏下马车,笑着朝他们打招呼:“老伯,大娘,恭喜你们一家团圆了。”
“哎呀,没想到姑娘与恩公认识啊。”大娘热情上前。
扶着她的青荷也跟着上前,拿出一方叠好的丝帕。
“姑娘善心,多谢姑娘那日对家父家母耐心劝慰,还慷慨解囊让二位老人的日子好过了些。这方手帕是我亲手绣的,不成敬意,还请姑娘笑纳。”
云疏月好生接过手帕,“听大娘说起过,你的绣品很是卖得起价的,我才是捡大便宜了呢。这手帕我很喜欢,那我便不客气收下了。”
不仅云疏月这里收了礼,邢繁蕴那儿也被围着塞了不少鸡蛋瓜果,甚至还有人扔了活的鸡来。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继续下去,邢繁蕴一边答复热情的百姓,一边打着马往前走着。
咕咕咕——
嘎嘎——
车队变得热闹起来。
桑麻将那方手帕收起来,也夸赞道:“这青荷姑娘的绣技确实不错,虽比不上小姐的,但也是难得的好手艺了。”
云疏月靠在软垫上昏昏欲睡,并未听见桑麻的话。
邢繁蕴好像十分着急赶路,一路虽然都在走官道,但休息的次数着实是少。
前两日除了住宿寻了驿站之外,饭点也不挑食肆,走哪儿算哪儿,那活着的鸡鸭和鸡蛋瓜果没两日就吃光了。
云疏月每顿还不敢吃多,免得路上颠簸全给吐出来,吃了也白吃。
以至于行到第三日,云疏月实在受不了了,告知邢繁蕴之后才变为早晚在食肆吃,中午吃干粮,但赶路的速度照旧。
……行吧。
毕竟搭的是顺风车,云疏月也不好多说什么。
在她咬着牙忍耐的第十天,总算是听到了些许好消息。
驿站大厅,云疏月和桑麻正在用早膳。
邢繁蕴也在一旁坐下,咬了一口包子,“今日入夜前应当就能到沧州城了,届时云姑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云疏月明显感觉到空气变得湿润,天气也比京州城暖和些,典型的南方气候。
据说这沧州城内有一条河,贯穿沧州城直奔大海,河道边建了不少码头,因此沧州城船运业发达,商业也跟着发达,是整个大晏最繁华的州城。
不过这些对云疏月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沧州城靠海,说不定能吃到海鲜了!
轰炸大鱿鱼,蒜蓉粉丝蒸扇贝,香煎带鱼,白灼明虾,再炒点香辣海瓜子,吸溜……
云疏月想着想着就偷乐起来,忍不住吧唧嘴。
车队再次出发,云疏月都不觉得难受了,她心心念念的只有那鲜香无比的海鲜。
到沧州城时已经是日暮时分,邢繁蕴带着云疏月在沧州城的临江楼入住。
刚放下包裹,云疏月就已经趴在柜台前研究菜单了。
一个个看下来,云疏月的眉头越皱越深,看到最后她忍不住惊呼:“我海鲜呢?我大鱿鱼呢?我的扇贝,我的虾,我的带鱼……它们去哪儿了?”
本以为现在她有银子了,这些她曾经只敢闻一闻香舍不得花钱买的东西,她可以好好尝一尝。
可没想到,这么大一个临江楼不仅没有她说的这些,竟然是连海鲜都没有。
云疏月有些失落
店小二在一旁疑惑道:“客官说的是什么?小店并无这些菜式,若是客官有建议和要求可以用纸笔写下来,我们上呈掌柜的之后会酌情考虑的。”
“行,我说你写。”
云疏月有些恹恹,看店小二记录好之后,说道:“这几个菜做一下送到我房间来吧。”
出海风险大,古代没有精准的设备,不敢去海里打捞也是可以理解的。
云疏月很快就将自己哄好。
店小二刚将饭菜端进屋子时,桑麻就叽叽喳喳地回来了。
“小姐小姐!我找到杨镖头了!”
而在另一间客房里,临江楼掌柜的正在面见第一次来沧州的东家。
邢繁蕴翻阅完账簿,合上递还给掌柜的。
“账目没有问题,这些年你辛苦了。”
掌柜的直言是自己的本分,当不起东家辛苦,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方才店小二来告知他,说东家带来的那名女子嘴里嚷着什么带鱼鱿鱼的,似乎很是不高兴。
掌柜的想了想还是自己上报了此事。
邢繁蕴还没等掌柜的说完,陡然站起了身,往前疾走了两步。
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你说什么?那张纸在哪儿,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