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月笑着说:“因为你不坏啊。”
“你是在瞧不起本姑娘?”钱锦惜眉头一蹙,右手已经握上一旁的长鞭,美目圆瞪。
云疏月一点不怵。
“你一进到临江楼,钱大等人就开始默默地收拾那些桌椅餐具,面露心虚,可见他们的行为你是不允许的。况且你甩的鞭子都是朝着没人的地方,唯恐伤到了人。这里就咱俩,钱小姐就别拿腔作势了。”
钱锦惜咬着牙想反驳,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涨得小脸通红。
她知道云疏月说的是事实。
可就这般揭开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
云疏月塞了好几口饭菜,如今肚子终于不再空空如也,问道,“钱小姐,你想问我什么?”
钱锦惜圆乎乎的脸上有些犹豫。
云疏月忽然觉得这钱小姐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纵使刁蛮骄纵了些,本性还是好的,外界传言有些言过其实。
她又添了一句,“我绝不将今日所聊告诉别人。”
“当真?”
云疏月重重点头,十分诚恳,钱锦惜终于打消了疑虑,似乎下定了决心。
她放下长鞭,将自己挪至云疏月身边,歪着身子凑近悄悄问道:“云小姐,你知道怎么让一个男子喜欢自己吗?”
云疏月未料是这个问题,险些将自己呛着。
“这问题你怎会想着问我?”这是该跟一个刚见面的人聊的话题吗?
“因为你长得好看!”
钱锦惜说得十分认真,云疏月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现了问题。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云疏月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谈过一场恋爱,前几天还刚被退了亲,说起来她实在没有什么成功的经验可以传授。
瞧着身旁的钱小姐还在满怀期待地等着她。
云疏月心一横。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情感军师往往正是那些万年单身狗不是吗?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云疏月问道:“钱小姐口中的那位男子是怎样的人?”
“温文尔雅,做事说话从来都是不紧不慢,待人温和,让人觉得与他的距离又近又远,他面前好像蒙着一层雾,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内心。”
钱锦惜提起这位男子时,两只眼睛放着光,像是装满了一整个春天。
只是在这春天里并不是艳阳高照,空中飘着一层乌云,像是随时就会下雨,叫人惊慌失措。
“听起来有些复杂啊。”云疏月思忖片刻又问道,“那你们之间都有过什么交集?比如说过什么话,一起做过什么事?”
钱锦惜闭着嘴,垂首泄气。
云疏月内心一咯噔,“你们不会连话都没说过吧?”
看到原本趾高气昂的钱锦惜成了这副恹恹的模样,云疏月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她又有些不解,“既然你喜欢他,为何不让你爹爹替你去说亲?”
“不能说,爹爹不会同意的,他只想让我嫁给表哥两族联姻。”钱锦惜一双秀目生出一些怒火来。
“不试试怎会知道?总比你在这想着如何让他爱上你来得快捷些。”
“他是商贾……”
“商……”云疏月倏而顿住。
若是对方的身份是商贾的话,确实有些困难。
钱大人作为一州父母官,又只有钱锦惜这一个女儿,肯定不会愿意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商贾。
“既然你知道你爹爹不会同意,那你为何还要他喜欢上你?若是他真喜欢上你却不能娶你,岂不是对他太残忍?”
说到这,钱锦惜的眼睛又亮起来。
“只要他喜欢我,他就会愿意当赘婿,我表哥不愿意入赘,若他肯,我爹爹一定会同意的!”
云疏月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觉得钱小姐当真是一等一单纯的人。
钱锦惜从来没有人与她聊得这般投契,她很喜欢眼前这位美人儿姐姐。
“月姐姐,你要不别住客栈了,住我家吧?”
云疏月瞟了一眼门外的钱大等人,若是跟钱小姐打好关系,是不是可以借钱大护送她到沧州?
她都瞧见了,钱大可是有几把子力气和武力在的,震慑旁人不成问题。
“好,正好我也帮你瞧瞧这事儿的可行性。”
“如此正好!”
钱锦惜十分高兴,她没有兄弟姐妹,身边全是奉承怯懦的奴仆,实在没趣。
月姐姐是第一个说她不坏的人!
其他人都表面怕她,背地里都讨厌她。
钱锦惜都知道。
云疏月填饱了肚子,起身准备出门,忽然想起钱大等人进来时说的话。
“锦惜,你不是来吃酥皮鱼的吗?不吃了?”
“吃什么酥皮鱼,我压根儿就不喜欢那玩意儿。”钱锦惜起身凑在云疏月身边,捏着长鞭背在身后。
“那你……”云疏月指着门外钱大等人的影子,疑惑道。
钱锦惜闪烁着目光,“那是因为,因为我表姐说,说这样我就能跟他说上话。”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云疏月仔细听才听清楚。
而后她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捂着嘴小声惊呼道:“你喜欢的人是临江楼的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