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邢繁蕴倒是坐得十分稳当,似乎并不介意。
沈酌问道:“你不出去瞧瞧?人家可都点名要见你了。”
“不急。”邢繁蕴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只鸡腿放于一旁的空碗里,再动筷吃着饭菜,“你且先说说你来云州城做什么?”
*
临江楼一楼大厅。
桌椅板凳被砸的砸,掀的掀,有米饭掉进水池里,锦鲤一拥而上,又被突然掉落的碗筷吓得一哄而散,躲到睡莲下不敢出头。
那群汉子十分跋扈,所到之处可谓一片狼藉,还留在店里的客人被店小二一一请走。
云疏月这里也有一位。
店小二恭敬道:“二位客官实在抱歉,今日小店有急事要处理,为了您二位的安全着想,还请下次再光临小店。这份点心送给二位品尝,再次致歉。”
“也行。”
云疏月不是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楼下这群人看起来实非善茬,还是避着些好。
桑麻抱着那份赠送的点心跟在小姐身后,对楼下的变故吓都吓死了,却听到自家小姐还有闲心打听。
“小二哥,楼下这群人什么来头啊?那个钱小姐很厉害吗?”
店小二耐心道:“客官是外地来的吧,这钱家啊,可是云州城的土霸王,轻易惹不得。这钱小姐是钱大人的独生女,千娇万宠的长大,自然跋扈一些。”
云疏月长长地哦了一声。
明白了,娇蛮小姐。
“多谢小二哥。”
云疏月笑起来,就如那覆雪初融的红梅,叫人忍不住被她吸引又不肯轻易亵渎,直美到人心里去。
店小二晃了神,片刻回神后又补充道:“听闻近来钱小姐为了婚嫁一事与钱大人在闹别扭,正有气无处撒,客官若是遇到记得躲远些。”
云疏月再次向店小二致谢。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
云疏月和二楼还未撤走的客人一同下楼,刚走至一楼大厅,门外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中走进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量高挑,着一身红衣,走路也不似寻常小姐那般弱柳扶风,手里提着长鞭跨着大步就走进来了,看着倒有些巾帼英豪的风范。
啪——
长鞭划破长空,甩到地上,一道响亮的打鞭声回荡在临江楼里。
“做什么?本姑娘刚来你们就要走?被旁人见了还说本姑娘霸道欺负百姓,不许走!都回去坐着!”
随后又指着门口围观的人,“你们,全都进来用膳!”
客人们纷纷噤声又往二楼走去。
云疏月也跟着转身上楼。
“你!站住!”
云疏月脚步不停默默走着,心想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被这钱小姐盯上了。
转瞬她就发现,原来她就是那个倒霉蛋。
钱小姐三步并作两步,拎着长鞭上前,跨上楼梯,面前的人见此无有不让的,很快她就抬手拦在云疏月的面前。
她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地打量着云疏月,拧着眉欲言又止好几次。
最后蹦出来句:“你!过来陪我吃饭!”
言罢,钱小姐率先转身挡开堵在楼梯上的客人们,自己推开一间包厢进去就坐下。
抬眼见到云疏月未动,提高了音量喊道:“钱大!将这女子给我带进来!”
“是!”
最初带着人进来掀桌子的就是这位钱大,现在正带着身后十几个兄弟将桌子扶正,听到小姐发话立马奔着云疏月就去了。
桑麻想也没想就张开双臂挡在云疏月面前。
云疏月心中感动,也知道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拉着桑麻的手先钱大一步坐进了包厢。
钱大等人将包厢门从外边拉上,然后站成一排将这间包厢贴上一层人墙。
严密得很。
包厢内的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转角置有盆景,过梁处的藏蓝色布幔高低错落,整间包厢布置得十分典雅古朴。
最令人惊喜的是推开临街的那扇门窗,能踏步出去走上一方小台,可以于外间栏杆处斜倚听风。
“你叫什么?”钱锦惜问。
“云疏月。”
“外地人?”
云疏月点头。
钱小姐松了口气,又抬头问道:“来云州城做什么?要待多久?”
“路过,这两日就走。”
钱锦惜彻底松了一口气。
一红一青两个身影相对而坐,店小二忙进忙出,上了满满一桌子菜。
炒的蒸的煎的煮的,应有尽有。
云疏月用舌头抿了一下嘴唇,她是真饿了。
“云小姐动筷吧!吃好我要问你一个问题。”钱锦惜说道。
云疏月眼睛一亮,“那我不客气啦,桑麻,你出去点些菜吃,不必候在这里。”
“小姐……”桑麻有些担心,不肯离开,可架不住自家小姐强硬的态度,只好挪着脚步往外。
在出门的时候桑麻还在担忧地看着云疏月,久久未曾关门。
云疏月只好道:“放心,钱小姐不会伤害我的。”
钱锦惜微微错愕,在房门关上之后才缓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