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碎银放回钱袋,换了一块大些的,捏在手心里。
“抱歉,让你们想起伤心事了。”
二老擦擦眼泪,摇着头说:“不必抱歉,这些话憋在心里久了,如今说出来反而舒坦了不少。”
云疏月接过水囊,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将手里的银子放进了旁边桌子上的空碗里。
“走吧。”
云疏月叫上桑麻,去马车上拿了自己的包裹,向沈酌主仆告辞。
“澜澜公子……”
“云姑娘。”沈酌顿了一下,“或许你可以换个称呼,比如赵公子。”
云疏月疑惑:“那澜澜?”
“我们家公子的乳名。”雁书跨步上前,悄声解释道。
“可秦公子他……”
“秦公子与我家公子自小不对付,掐着架长大的。”雁书再次跨步上前解释。
云疏月耳根一热,惊觉自己竟叫了人一路的乳名!
“实在抱歉,赵公子,我不是有意叫你澜澜,哎,总之,以后不会了!告辞!”
云疏月拉着桑麻就开溜。
太尴尬了。
赶紧逃离吧。
雁书看着跑进云州城的云疏月主仆,有些不解,问着自家公子。
“公子,你不是说你想让云姑娘与你假扮夫妻吗?分明等下我们也要进城,为何不顺道一起走?”
沈酌斜了雁书一眼,从上看到下,眼底的嫌弃藏也藏不住。
少倾,听到马车内沈酌的声音传来。
“你若是有空,将三十六计翻到第十六计,多看看书总是有好处的。”
雁书揉揉脑袋,撇嘴坐上车辕驾着马车进城,心里不敢苟同,看书能将人揍跑吗?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公子,还是去临江楼?”
“嗯,许久没见邢繁蕴了。”
*
云疏月与桑麻寻了一处客栈住下,为了能安全抵达沧州,她决定去武行看看,能不能寻两个高手护送一下。
主仆二人换了身衣服,刚出门就看到有官差在贴告示,凑近一看,上面写着的内容大概是:
云州城外有匪横行,已经有不少百姓遭殃,让百姓们出行小心,官府已经在积极商讨对策但寻不到匪贼的老窝,要是有人知道线索的可以上报,可以领银子。
云疏月没来由地想到城外茶摊的那对老夫妇,他们的儿女说不定就是遭遇到了这帮匪贼,这才等不回来了。
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她可以想象那对老夫妇在听闻噩耗时会有多伤心欲绝,她也可以想象她的父母在知道她死后会有多心痛没人给他们挣钱了。
同样是父母,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云疏月想不明白。
“小姐,你看,那里就是临江楼,果然好多人啊!小姐要不要去临江楼用午膳?”
“也好。”
云疏月踏进临江楼,要了二楼栏杆处的位置,正好可以俯瞰整个临江楼。
她问了一下酥皮鱼没了,就照着菜单点了几个招牌菜,叫上桑麻一起坐下吃饭。
“小姐,奴婢还是第一次来云州城呢,这里的酒楼装潢与珍馐阁完全不一样!真好看!”
云疏月纵然是从现代来的,还是被这个临江楼的装潢惊讶到。
虽然全都是木头材料,但一楼大厅的挑空视野十分开阔,不仅在影壁处做了端景,还将整个一楼大厅的地面挖成水池,养了许多锦鲤和睡莲在其中,座位就错落在蜿蜒小路上,客人们能吃美食,还能赏鱼赏景,怪不得是云州城有名的酒楼。
她哥哥云繁星曾经的梦想就是要做一名室内设计师,也曾与她幻想过,若是由他来设计,会设计出一座室内赏景的房子。
若是哥哥看到这座酒楼定是要羡慕不已了,因为临江楼做到了他想做的事。
云疏月闷头喝了一杯茶。
饭菜还未上桌,一楼大厅忽然涌进一群人,与店小二推搡起来,还高声喊着要临江楼的老板出来。
气势汹汹,看起来十分可怖。
“姓邢的,给我出来!什么叫酥皮鱼没了?没了就去做!我们钱小姐近来胃口不佳,就想吃这一口!今日若是做不出来,老子就将你这临江楼砸个稀巴烂!”
一楼的宾客瞧这气势,吓得纷纷溜走,二楼的宾客也都起身往包厢的方向缩着,却又忍不住探头出来张望。
云疏月与桑麻端坐未动。
雁书说了,临江楼的后台可是很硬的,这点事儿,肯定很快解决。
云疏月根本不担心。
临江楼后台本人沈酌在包厢里瞧了此事,与对面的邢繁蕴对视一眼,随即便挪开视线,饮下一杯茶。
有些尴尬地说着:“没想到南阳侯府倒了这件事,他们知道的倒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