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粼当即冷嗤一句:“真是可笑!我从来都是自由的,我不属于任何人!”
孟迢站在远处,冷眼看着女子在重重围困中杀出一条血路,那张艳丽的脸庞上沾着热血,踏过层层尸体,冷眼傲慢看向王休。
他挪开眼,看向远处山峰,这女人,简直是在找死。
女子不敌王休,生生被大刀砍进左肩!
王休的力量大得惊人,随着大刀越嵌越深,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女子左肩流出,一路向刀柄淌去,腥红了男人满手。
王休墨瞳一深,黏腻的血腥顺着他手滴落在他的靴上,触目惊心。
他从未见过这样硬骨头的女子!
只霎时间,空中一道药粉毫无防备地撒向他的眼睛,其火辣刁钻的疼痛让王休不得不撤刀,后退两步。
不知是什么毒药,使得他的眼睛无法睁开,满是鲜血的双手更是不能去揉。
慈粼左肩脱力,右手攥着剑插入地上,才足以支撑着她不倒。
而远处的孟迢指着山脚的哨岗,脸色凝重:
“那里是何处?”
侍卫快速看了一眼,道:“那是阁中三处葬尸岗之一。阁中一些犯了罪的人都是在那里处刑的。”
孟迢沉眉,为何会选择这里……
他侧目望去遍体鳞伤的女子,一手撑着凌霄剑,一膝跪在地上,垂着头,青丝微扬,凄美又惊艳。
饶是孟迢已经知晓她的结局,依旧被这画面震惊不已。
他踏过鲜血遍野的草泥,而每一步靴下,都是湿漉如泥泞的脚步,透着血腥味。
在他看到王休的眼睛时,摸去身上的药袋,发现不见了!
他扭头看去地上的女子。
慈粼垂着头,却依旧能感受到孟迢的视线,她将刚才从孟迢身上顺走的袋子递还他:
“没有问过你,就借用了你的东西,抱歉啊。”
女子说着抱歉,却丝毫不是道歉的语气。
孟迢盯着那只连药袋都拿不稳的手,气笑了。
他无声接过药袋,看去王休的眼睛,拿出一瓶药丸,让他吃下。
“王兄没事的,半刻,你便能恢复视线。”
随后他喊道:“来人,将王大人送回阁中休息!”
可王休却不罢休,他挥开孟迢,提起大刀,听声辩位。
“今日,此人必须清理!孟迢,你休要拦我!”
接着,便迅速判断出慈粼在何方位,扬刀落去!
慈粼见此,滚翻往旁边躲去。
“王休,将她交于魏梵处置吧。”孟迢劝道。
“她还并成功未逃下山,待明日,阁主回来,会处置她的。”
可王休不听,他黑沉着脸色,紧闭双眼,手里的大刀刀环摇得哗哗响:
“此女叛逃山门,杀害同僚,其罪当诛!我乃专负责剿杀罪徒之职,何人敢阻拦!”
王休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恼怒,或许是迟迟未能捕杀眼前女子,反被迷瞎了双眼所致的难堪。
慈粼撑着剑,在听到魏梵不久便会回来时,似下了某种决心,朝着王休道:
“你自以为拥有一把除害刀,行于江湖间,可干的不过是犬狗之责!王休你不仅眼盲,心也盲!”
女子的话让王休恼羞成怒,他挥着大刀,往声音方向砍去。
女子眸间一横,迎刀而上,刀剑相交之际,女子似力气不足,无法阻挡重力,而被赤红的大刀掠过,生生被人挑断了右手筋!
随之听到凌霄剑落地之声,王休一掌劈去,女子飞出数米之远,重重跌落在地上,口吐鲜血!
!
孟迢一惊,出手将欲要赶尽杀绝的王休拦下,“你若杀了她,阁主不会放过你的。”
王休深知,慈粼已经被他挑断了手筋,她再挣扎皆是徒劳,便沉下心,立于原地。
孟迢皱着眉,来到慈粼身边。
她静静躺在草坪间,闭着眸子,侧着头,轻轻闻了闻头边未曾被血侵染的芳草,脸上竟透出一抹轻松释意。
“何必呢。”他定定看着那张被血点缀的脸庞,问道。
许久,慈粼睁眼,她仰望着孟迢,缓缓朝他伸出左手。
孟迢沉默片刻,蹲下身。
女子借着他力,撑坐了起来,敛眸看向他腹部紧绑的伤口,淡淡问道:
“孟迢,很疼吧?”
孟迢不语。
慈粼缓慢靠近他,忽然淡笑,“还留着我送你的匕首作什么?欣赏自己的狼狈么?”
不知何时,慈粼又从他身上拿走了一件东西。
是树林中,刺伤他的那把匕首。
孟迢面无表情地将女子手中的匕首夺过,警告道:
“你别再折腾了,我已经让人去了消息。魏梵收到消息后,明日便会回来。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女子歪头,看着孟迢认真的表情,喃喃道:
“这样啊。”
她看看眼前的山峰,又看看地面冬至后从泥缝钻出的芽草,最后又将视线放在那张又耐心又冷面的孟迢脸上,看了许久:
“我捅了你一刀,你就不想杀了我么?”
孟迢皱眉,不想再搭理慈粼这个疯子。
可慈粼却是拽着孟迢,凑近他鼻尖,诱惑道:
“若是魏梵回来了,你再想杀我,可就没机会了。日后,若魏梵还能容我,我便第一个收拾你,哦,不,第二个。第一个杀王休。”
女子笑吟吟看着他,一双好看的杏眸平静望着他几秒,随而叹息低头:
“罢了,就让我帮帮你好了。”
随后,不等孟迢反应过来,他的手被一只冰凉纤长的手包裹,猛地被人用力一带!
那把匕首直直地插进了少女的心口,顿时鲜血沾溅在他的脸上,灼烧他的皮肤。
那只冰凉的手也随之脱离,垂落在地上。
“慈粼!!!”
众侍卫一惊,只见那名美丽女子,倒在血泊之中。
此刻的王休双眼也恢复光明,抬头便见孟迢满手是血,失神怔愣。
许久,孟迢问:
“王休,你说魏梵回来会不会杀了我?”
王休见慈粼已死,神色一嗤,“慈粼私逃下山,理当该杀。”
闻及王休的话。孟迢认可地点点头,有些神魂未定地看向尸体:
“来人,将她,将她的尸体送到葬尸岗焚烧!”
王休见状,感觉有些过于仓促,想抬手制止。
孟迢抖着双手,将血擦在王休的衣摆上,“死都死了,还留着尸体作什么?等魏梵回来,睹尸思人,指不定是要发多大的火!届时你我都得遭殃,烧了烧了!”
几名瘦弱的暗卫拖着女子尸体,往葬尸岗去。
孟迢抬眼,见天光乍亮,掩面打了个哈欠,收兵往回走去。
“走了走了,王兄,折腾一整夜,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