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毫无征兆地猛然挥臂,手起刀落,被捆绑住手脚而捆绑在地的那人用尽全身气力而狠命地蹬腿晃臂挣扎着,将面具人的衣摆扯住不放,不一会便没了动静。
一脚将这死人推去了一边,只借着模糊的光亮看出起手臂一挥,周遭围攻之人随即便发出更为猛烈的攻势,厮杀之人顾不上看清来者面庞,黑暗之中血肉横飞。
“我知晓你所爱的是我母后,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给你留下了什么吗?”
闻得萧瑾此言,屋中为首的那人再度将手臂挥了挥,立于其旁的侍卫大喝一声“停手”,换来了院中暂时的宁和。
“这四周如今都是我们的人,你若是敢有半分虚言便早些做好命丧此处的准备。”这侍卫高声喝着。
萧瑾望向屋中,为首的面具人身形高大,却始终未曾开口说话。
“当年母后遇害身亡,我在整理她的遗物时看到了一个香囊,这香囊拿起来时手感有异,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信。这信是写给哲郎的人,想必你便是她口中的哲郎吧。”
“皮沙国莎莉公主之子,聂哲。”
说到此处,她微微一顿,面具之下的面孔似是微微一点,一旁的侍卫会其意连忙往下说到:“接着说。”
“我当时原以为这信是留给我的,但细细拆开来看时却并非如此。”
“信的具体内容我已是记得不清,大致便是追忆你们琴瑟和鸣,并诉自己并不愿呆在后宫的宫墙之下与众妃子勾心斗角,若是有朝一日能有法出宫去便可以和你相守终生。”
“那信现下在何处?”仍是屋中的侍卫开口问。
“倘若我今日能活着离开,自是会将这信件奉上。”
那人冰冷幽晦的面具上看不出感情,他第三次挥臂,将方才凝起的战局再度发动。
此时敌我兵力稍显悬殊,眼见着自己这边的人一圈接着一圈倒下,纵然心急如焚此刻也别无他法,也不知莫提和赫远那处如何。
既然这面具人如此利索地就将这所谓的皇帝一刀杀掉,想必也是认出了此人并非真正的皇帝,而是由人易容而来。自己方才的这一番话并无母后的信件其实,只是想试图勾起他旧有的回忆而拖延时间,没想到也竟如此快地被此人破除,当真是个鄙薄情意之人。
或许也正是这样断去了情意之人才能潜伏如此之久,差一点就要达成自己所谋之事。
手持双刃的黑衣人将他们逐渐层层围起,不断缩小着可活动的空间,人人身上都多出或长或短的血条来,萧瑾的披风上亦溅血痕无数。
夜风骤起,可热血与残肢横飞之处丝毫顾不上觉察出来寒意,只容着无声的冷气在不知不觉渗入骨血。
寒气来临的同时这围攻着院落的一众黑衣人忽而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只见一大堆人乘马搭弓,箭箭落实,出其不意地将这些手持双刀之人往后攻退。
回首去望,萧瑾一眼便认出了这打扮定时西边马背上的民族无疑。
他们战力不凡,一经到场顷刻便将原本的劣势两势扭成了平手。
只是那为首带头之人并不是莫提本人,而是那日跟着他来的侍卫之一。
双方胶着片刻,萧瑾所带之人在内以枪箭抵抗,西戎士兵以砍刀弓箭夹击,配合得当,不过片刻便将这双刀之众压得败下阵来。
轰——
轰——
两声似是炮仗爆裂的炸声巨响,一阵浓烟升起,将院落笼罩了个彻底。滚滚浓烟再配以夜色的稠黑,已是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
“当心!”
在一片混沌之中只直觉感到有什么东西向裴誉亭这方向猛得飞袭而来,他正忙于应对身后乱到刀而分身无暇,萧瑾再顾不得其他,转身从后背环住他腰身。
并未感受到什么尖锐之器物破皮入体,她只感到颈上一凉,而后什么东西自耳垂向上滑动,极为滑腻地钻入耳中。
还未更深地辨明这究竟是何物便觉喉头一甜,浑身上下骤然发不出力,直直向后倒去。
“瑾儿!”
待浓雾散去大概,这帮黑衣人也走了差不多,没走的也很快被制服下来,恢复目力之后,裴誉亭连忙将萧瑾拢在自己怀中,只见她口边两行鲜血醒目,双眼睁着,空洞而无神采。
“瑾儿!”
“你别吓我!”他手臂发颤。
“抓住……他……”双眼失去了焦距,萧瑾只觉面前漆黑一片,再也辨不出任何轮廓来。
“一定要……阻止他……”
“一定……”
“我好像……看不见了……”胸前是一阵又一阵的气闷,恐惧与担忧在眼前闪过,但她却来不及抓住任何情绪。
倒下的前一刻是在追击一个头戴面具之人,只有追到他才能阻止他颠覆一国政权,皇兄才有可能平安归来,母后之仇也能顺利得报,也不会再有人时时对他暗下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