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试着推了推那双胳膊,竟是渐渐松了力道,将将能容得她艰难脱身。
再次确认了一番格罕措吉是真的因酒醉而入眠之后,萧瑾重新将提起的一颗心缓缓放下。
钥匙。
铜匣的钥匙或许就在他身上。
此刻他并未着那一身厚实的甲衣,着实是能给萧瑾减少些找钥匙的难度来。
伸手依次细细摸向他的怀中的腰间,手心不一会便传来了有些硌手的触感来。蹑手蹑脚取出了那硌手的小小源头之后,她轻轻走向了方才的桌前。
此时帐内已是一片漆黑,伸了手能勉勉强强辨个五指的毛边,左右她的心腹大患睡得沉,萧瑾便重新点起了桌上的烛台。
火苗颤颤巍巍地摇曳着,她就着这寸光捡起了那个方才被她塞在角落里的烛台,将方才在格罕措吉搜来的小钥匙对准了锁孔轻轻一转,上面的盖子应声弹开。
用手指点了点,里面放着六个做工较为精致的小铁筒。
观其大小,这铁筒应是可以绑在鸽子腿上装信用的。
将这几个铁筒依次捡起来细看,皆是空心。
徒见铁筒,不见信纸。
萧瑾原本有些激动一颗心由此向下凉了去。
既然连这般贴心保管钥匙的铜质匣子里都没有信件的踪迹,那多半早就被他毁掉了。
毁掉的方式千千万万种,小小的一片纸定然早就没了踪迹。
不过毁掉信件……
如若是她的话肯定顺手就将那小小的纸片在一旁的烛台烧掉了,若是烧得不仔细或许还能留下个一角两角的,上面若是能有几个字也还能顺藤摸瓜地寻到些什么线索。
将注意力放在身前的这座烛台之上,只见烛台的底下却是有些细细碎碎的黑灰,这黑灰的性状一看便知是烧焦的纸屑无疑。
将身子凑近在这烛台附近细细察看,待她将身子蹲下后竟然还真能在桌子的一条腿下找到了一角残存的纸。
她连忙小心地将这一角残纸拾起,凑着光亮看去,上面写着三个西戎字。
开城门。
她心下一惊,这附近能所指城门只有大盛的城门,这纸条背后果然有军中的内奸和格罕措吉相呼应。
榻上的格罕措吉翻了个身。
萧瑾回头看去,还好他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此处也不宜多呆,她重新将铜匣锁好,而后将钥匙也原样装在了格罕措吉的身上。
除此之外还需将这匣子归位,她蹲下身后伸手摸索,估摸着这匣子大抵是要被扣在桌下的木钉之上,只是经了她方才一撞之后那两枚木钉有些歪斜,她摆弄了好半天也无法将铜匣恢复原位。
又尝试了几次都未果,她索性直接将这小匣子放在方才她捡起的地方。
左右格罕措吉喝多了酒也是意识模糊,钥匙也在他身上,若是他醒来以后发现异样了来找她,她也只说是昨夜撞到了便是,如此一来虽不能全然打消他的疑虑但也能令他挑不出错处。
起身熄了灯,萧瑾捏着这一角纸片回了自己帐中。
方才都没甚注意,如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一身衣裳已然湿了个彻底,贴在身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凉意。
换上了干爽的衣裳,她坐在床边静静盘算着。
如若大盛真开了城门让烟兰的骑兵直入,那后果便不堪设想。这纸条上只有“开城门”三个字,却并未透露出其他的任何讯息,不知他们约好开城门的具体时间,也不知写这信的人是谁。
但不管怎样,一定要快些将这消息传回去铲除了这内奸才是。若是铲除了内奸之后能将计就计演上一出请君入瓮,也是一桩大快人心的捷报。
将裴誉亭留下的小皮袋握在了手中,她已然下了决心。
这些时日她早已摸清了边地的气候,这屋外的雨势想必明日定然能停了个彻底,只待天光将将亮起之时在帐前燃起烟火便好。届时让裴誉亭把这消息带回去揪出内奸,便能让大盛免失一座城池。
这一夜都因心中惦记着这一件事而迷迷糊糊的,窗外的雨势是渐渐停了下来,但她的眼皮却是愈发沉重起来。感知到一线天光起身之后,她竟是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撩开帐帘瞧着四周没什么人,她将这小皮袋点燃置于窗边,一道半透明状的浅淡灰烟在雨后清新的空气直直上升,升过了帐顶,继而往无云的晴空中升去,贯穿了她的视野,往无限高处延伸。
“公主这大早上的是在弄什么稀奇玩意?”
这一道声音传来,惊得她立马用手掌捏灭了这一缕烟火。感受到手心的皮肉在高温的熏染之下被慢慢被灼烧,她在窗边强作镇静地转过了身子,忍者剧痛咧了咧嘴角。
“将军怎么今日还未到用午膳的时候便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