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早?可是昨夜风声太大,没睡好吗?”翠芸一边替萧玥挽着发丝,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玥登时怒起,厉声道:“本宫为何就不能是自己想要早起来?难道在你眼里本宫竟是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的懒惰之人吗?”
翠芸刚刚替萧玥整理好最后一缕发丝,连忙双膝跪下,不敢抬头,“奴婢失言,公主恕罪。”
萧玥狠瞪了地上的翠芸一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教训到主子的头上来了,给我掌嘴!”
“是。”翠芸慌忙应下,转而抬起两只手臂,一下一下地扇在自己脸上。她手上的力道不小,一时间屋里回荡的尽是手脸交击的“啪啪”声。
很快,翠芸的左右两颊便高高肿起。
听这巴掌声想了一阵,萧玥不耐烦地摆摆手,“差不多行了,本宫要用早膳了。”
闻言,翠芸才敢停下手来,因着脸上的痛意而眼中隐有泪珠,她强忍着不让这泪珠滑下。
萧玥被翠芸扶着站起身来,躁意更甚,“收起你的眼泪,本宫最见不得你们这般哭哭啼啼的小贱人。”
今天的早膳萧玥吃得心不在焉。
“你去把铜镜前那个粗些的金簪给我拿来。”萧玥没吃几口便对翠芸吩咐道。
“是。”
这金簪很快被呈到了萧玥手上。
“你先下去吧,本宫一会再叫你。”萧玥的目光专注于这金簪。
翠芸此刻正求之不得,连忙道了“是。”
偌大的屋内只剩下萧玥一个人。
她手指发力,将这金簪的头生生拔了下来,露出一个空心的管状物来,而后用指甲勾着取出卷塞在其中小字条。
慧明寺见。
这是她第二次读到这上面的字。
这簪子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谁送到府上的什么礼物,里面字条既不写名字也没有确切的相约时间,只有一个地点,她几月前第一次看到是嗤之以鼻扔到了一旁,昨夜想到此时却忽而地心中不安起来,同时心中的好奇又被勾起,想知道这人约她见面有什么企图。
萧玥打定了主意,左右去了又不会掉块肉,整日在府上也是无趣。
她重新将这个字条塞好到金簪里,“来人。”
翠芸闻声,快速进了门,“奴婢在。”
“备车,去慧明寺。”
翠芸的面色有些犹豫,头埋得很低,怯怯开口,“公主,皇后娘娘一直不让您去这慧明寺,说那里面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萧玥再次怒道:“本宫做什么难道还要同你解释吗?”
“是。”翠芸连忙安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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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穆仁初的事,萧瑾昨夜总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若这穆仁初真是煽动红玉教的幕后之人,那他对大盛的一片忠心便是伪装出来的,不知皇兄会不会在他这里吃过亏:若他不是真凶只是替罪羊的话,这真凶又究竟是谁?若朝中丞相都怀有二心,那么大盛真正可用的人才还有几个……
今早起床,萧瑾眼底乌青一片。
“你且先去摸摸穆相平日里的行踪,我亲自去慧明寺走一趟。”萧瑾对赫远道。
“是,公主当心。”
早膳毕,萧瑾便直接乘车去了这慧明寺。
想着要去寺庙,萧瑾今日穿得极其朴素。
一袭白衣,全无颜色。
但正是这寡淡的白衣,将她的五官衬得欲发灵动脱俗,未施粉黛却已是眉目如画。
慧明寺是大寺,往来的香客络绎不绝,寺庙修得也较平常的小寺小庙来说更为宏伟。
钟声悠扬,缓缓回荡在周围已然落光了树叶的古树枝头,见证着世间沉浮。
萧瑾扶着棠雨的手臂下了车。
“见过宜安公主。”萧瑾还未站稳,便有人同她搭话。
“你是……”她抬起头来打量着眼前这人,有些茫然。
“小人周侨,有幸在、在皇后娘娘的赏花宴上见过公主一面。”还未同萧瑾说几句话,这人便红透了耳根,不敢直视她,只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原来是周侍郎之子,幸会幸会。”萧瑾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公主今日也、也来此拜佛吗?”这少年郎君稍抬了丝眼望向萧瑾。
“正是。”
和萧瑾说过两句话后,周侨的紧张缓解了些,说话也变得利落起来,“听说在此许愿很灵验,周某便想着来此一试,盼着家中长辈都身体健康。那、那公主呢?公主也是来祈福的吗?”
萧瑾还未来得及回答,身后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下官见过公主。”
萧瑾回过头去,只见裴誉亭着了一身玄色衣袍,向她拱手。
“没想到周四郎也在,幸会幸会。”
“见、见过裴大人。”被裴誉亭这气势一压,周侨瞬间又紧张起来。
萧瑾念着快些进去打探消息,没心思与二人客套寒暄,只道:“那我们便快些进去吧。”
“是。”周侨应了一声,跟上了萧瑾的步子。
只是他前脚刚迈过一道门槛,转头看去,身旁竟没了萧瑾和裴誉亭的身影。
“大人做什么?这光天化日的若是被旁人看到可就不好了。”萧瑾慌忙挣脱了裴誉亭放在自己腰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