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公主别来无恙。”逸兰师太合手向萧瑾行礼。
萧瑾亦双手合十,向逸兰师太致意。
行礼毕,她微微抬头,庵中的布局与当年一般无二,宁静质朴,萧瑾坐在木质的小桌前,一时有些联想不起来这庵中有凶手窝藏。
还没等萧瑾开口,逸兰师太道:“公主此行的目的可是与大理寺那两位大人相同?”
“宜安惭愧,今日所来正是此事。”
“清心庵不管俗事,近日未曾有人离庵,逸兰也并未见过画中之人,恐不能相助公主。”逸兰手中盘着一圈佛珠,眉目安详。
“宜安今日多有叨扰,不知可否劳烦师太将庵中新来之人引荐一二?此案牵扯甚广,关乎大盛安危。”萧瑾态度坚决。
逸兰师太再一颔首,“贫尼早间要去后堂讲经,稍后便有人在此处替公主引荐。”
“多谢师太。”
萧瑾直直视着逸兰,她神色如常,也并不曾有说谎的慌张躲闪之态。萧瑾一向信得过她的为人,也并未怀疑她。
萧瑾便先安坐在了此间,师太自去讲经,有人来替她张罗茶水。庵中古朴,四下无人,她坐在此处稍显寂寞。
约莫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四名女子鱼贯而入。
这些女子皆着海青,宽宽大大,随着步伐的挪动而钻入了些风气,显得袖口下摆空空荡荡。
“见过公主。”四人齐齐一行礼。
萧瑾站起身来一颔首,“诸位快请坐。”
她一面与四人寒暄,一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四人个子都不甚高,年俗也不大,其中三人属瘦,一人胖些,显得膀大腰圆。
“你们是何时来这清心庵的?”萧瑾开口问道。
为首之人答到:“我们都是这月里才来的。”
其余三人闻言,皆作点头状。
“你们近日可有出过庵?”
四人相视一眼,道:“白日里有功课要修行,入了夜又有宵禁,纵使我们有心出去也过不得这门。”
萧瑾站起身来,走向这四人的背后。她轻轻跺着步子,将手掌依次落在四人的肩上。
透过她们的外衣,萧瑾感受着这四人的肩骨形状。遗憾的是,一圈下来,这四人的骨形与那日所见之人无一丝吻合。
一旁的香炉袅袅燃着烟,白色的烟雾丝丝缕缕散开,还是那年熟悉的味道。
萧瑾重新坐下,从袖中取出一张画像,“你们可曾见到过这人?”
四人辨认了半晌,都摇了摇头。
看来今日此程并无所得,萧瑾收了画像,起身告辞,这四女相送她出了庵门。
赫远斜斜倚靠在马车外,见萧瑾出来,长腿一伸跳下马车,“公主可问到了些什么?”
萧瑾摇了摇头,只是由赫远扶着上了车。
马车摇摇晃晃,向市中驶去。
“公主,会不会是那逸兰师太有意包庇红玉教主?”回头看见萧瑾闷闷不语,赫远问道。
“以我在寺中住过的三年了解,逸兰师太不是这种人,而且她方才开口语气从容,不像是有谎的的样子。”
萧瑾思量片刻,接着道:“那日见教主时他带着面具,没人见过他的真容。他身形虽看着像男子,但也切不能只凭身量而断他性别。”
赫远点点头,“公主说的是,我们不能将搜寻范围框死在男子这一范畴里。”
“对了赫远,城南这一带可还有什么女子集中聚集的地方?”
赫远偏头想了想,“还真有一处。”
“是什么?”
“绮春阁。”
“绮春阁?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萧瑾回想着以往发生的种种,“这绮春阁曾与富春行合谋,富春行又曾替杜沐祺做过事……我们确实也该会会这绮春阁了。”
萧瑾轻轻伸手将车帘掀了一道缝,马车渐近市中,变得热闹起来,“我们现在先去绮春阁一趟。”
“好嘞,”赫远应道,“我们此刻本就在绮春阁附近,马上就到。”
“一会我先进门,你去查查绮春阁近日可有什么别的动静。”
正说着话,马车已驶到了绮春阁正门口。
赫远勒马,跳下马车来,抬起小臂,略弯了腰,扶萧瑾下车,“公主务必一切当心,属下很快过来。”
萧瑾刚一下车便被另一道胳膊挽住了小臂,“二位郎君可要进来看看?”
这老鸨力道不小,笑得热切。她脸上砌了极厚的香粉,唇上点得辣红,活像刚从面粉堆来出来又吃了生肉一般。
她身上散发出很重的劣质香粉味,萧瑾不禁皱了皱眉。
见着萧瑾并未拒绝她的邀约,这老鸨喜上眉梢,连忙唤着人进门去招呼。
萧瑾将将落座,便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端了酒壶上来,“这是我们阁中特制的茉莉酒,郎君快尝尝。”说着便手脚麻利地即刻替萧瑾满上了酒杯。
萧瑾抬头环顾四周,她坐在了二楼,所在之处恰好能将台上的景象收入怀中。
阁中自是雕梁画栋,华美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