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饱含情意的棕眸。
她道:“我当时说的是真心话。”
——晚晚,不要拒绝我,我喜欢你。
耳边仿佛炸起惊雷,记忆合时宜地定格那日,傅照晚心漏跳一拍。
丝带擦过少年的侧脸,少女突然靠在对方宽阔肩膀,缓缓说:“我之前便想过与你在一起,只是羞于启齿,亦不明你之心意。现在想想,如果你我二人就这样,也挺好的。你觉得呢?”
傅照晚的魂早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他被一个个的惊喜砸昏头脑,被问话只会低低嗯声。
少女被反应逗乐,嗓子里轻轻溢出笑。
“嗯什么?你觉得好还是不好?”
她起身,手捧着他的脸,她莞尔轻笑,二人视线相对。
傅照晚柳叶眼望向她,抵在腿上的手攥紧。这就是他渴望至极的场景,又怎会觉得不好?
嗓子微哑,他轻声说:“自然好。”
闻言,江月疏眼睛笑的眼睛微眯,放下手,脑袋继续枕靠在少年肩膀。
少女青丝间的馨香丝丝缕缕,无孔不入钻入鼻腔。
余光睨着她,傅照晚下颌绷紧。他舔了下唇,沉默几息,刚伸手想揽抱她,却听少女又再度开口。
“对了,晚晚。昨日之事,是我一时没能理解,才情绪过激伤了你。”她目光挪移在傅照晚丹田,口气略显歉意和忐忑:“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我的气。”
说罢,纤手隔着薄布料,抚上傅照晚腹部。
那里之前被她捅过。
弯睫微垂,傅照晚手落下。半晌,哑声道:“没事,只是皮肉小伤,我习惯了。我不生你的气。”
他怎么舍得生她的气?
“我已经好了。”他又说。
江月疏却是不信:“哪有可能好的那么快,你别骗我,给我看看伤口吧。”
“不……”用。
话还没说完,她手指扯住腰封,竟直接探进衣中,傅照晚耳朵动了动,微热,下意识捉住她的手。
好像不太好?
但是他们之间都那么亲密过了,看个伤,似乎也没什么。
他本来就是她的人了。
她扬起首,如他所愿地停止动作,问:“你……不愿意给我看?”
傅照晚连忙摇头松手。
手一松开,他眼睁睁看着面前人缓缓挑开他的衣襟。
对方圆润的指甲尖轻点,指腹有意无意地触摸皮肤。
可带着苗锁,好几下没能剥开他的外套,少女面庞带上几分不耐。她俯下,身,青丝缠绕的发带散落在他的肩窝,如雪皓腕间的铃铛似他的心脏被碰撞的叮当作响。
几息后,她终于解开少年衣袍。
只见少年腹肌中间陈着巴掌大的肉粉结痂,肉痂边缘翘起,微微渗血。
“还说好了,伤口都在流血。”她白他一眼,拿起手帕轻轻拭去血:“你糊弄我。”
手帕在腹部轻扫,新肉生长本就痒,被心爱之人注视抚摸,更是痒到了心底深处。
他不自在地揪住袖口,气息紊乱。
“没有糊弄,伤口已经愈合,那点血无所谓。”
闻言,江月疏顿了下,却仍然把血擦干。
“你总是这样,就是因为你从来不在意小伤口的后续保养,身上才留下了这些。”
微凉指尖上移,停在他两胸之间。
那里留着几块指甲壳大小的暗印,在白肤上有点显眼。
她问:“你不觉得难看么?”
低眸顺着一瞧,傅照晚瞬间哑言。
都是他曾经的致命旧伤留下的疤。
之前他不觉得有什么,伤好了就成,谁管那点褪不去的疤?反正裹在衣服里面也没人能看见。
今日被她一说,他恍然发觉:真的有点不好看……
她不会喜欢难看的他。
意识到这点的他,不假思索运转起灵气,身附绿光。
“没用的,晚晚。”江月疏替他合好衣服,她说:“现下木灵气只能促皮肉再生,想不留疤痕,你需要敷玉容膏。”
“玉容膏?”
这个东西对于他来说,太陌生了。
“这样吧,反正我天天呆在这里也没事可干,我写药方,你取药材来,我来帮你做,当打发时间。”
湛蓝灵气在空中凝成一张写了许多药材的药方。
傅照晚迷蒙的眸色微微清醒,凝视药方。
她笑说:“正好你来帮我磨药,你的傀儡们都帮我磨过药,你这个正主还没有帮我过呢。”
“你说好么?”
安静的屋子内,许久,傅照晚轻轻说了声好。
*
傅照晚答应之后,并未直接抓药,反而找到正休憩的花池,将一纸药方抄给他。
“帮我看看。”
墨迹未尽的纸张被递给粉衣青年。
花池拎起纸,嫌弃道:“看什么,你那个跟鸡爪一般的字有什么好看的。”
“看内容。”
花池撇嘴,低声嘀咕道:“字那么丑,内容怎么看啊。”
他展开纸张,几个呼吸间,大致扫完。
“这不是玉容膏药方么?”联想到前不久少年说想走合欢道,花池道:“你真打算搞脸蛋,走以色侍人的路啊?”
傅照晚忽视不想要的话,只追问:“确定这是玉容膏药方,没有别的?”
“它就是一张很常见的玉容膏药方,能有什么?”
“没有毒么?”
少年的声音一下子低了。
花池怔了下。
半晌他摇头说:“没有毒药,虽然每味药材料有些多了,但全是养颜的滋补提升的温性药材。”
就是把这些草药全喝了,也只会是大补,绝不伤人。
语落,花池看见少年眼睛骤然亮起,与之前的萎靡不振判若两人。
另一边,江月疏冷眸望着摸过某人的手,思绪万千。
最终压住所有情绪,默默将手放入水中。
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