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疏有点担忧会被发现。于是她紧紧往身后傅照晚靠拢,腿腿相压,衣角混糅。
两人严丝合缝贴在一起,少女几乎埋进少年的怀里。
傅照晚呼吸忍不住乱了一瞬,微微闷哼一声,好近!
这种紧贴到让他感到难以适从。
他甚少与人这般亲密,还是个女修。
他逼迫自己不要在意,但少女身体的温度慢慢传递到他身上,少女馨香萦绕在他的鼻下。
另外……
他垂睫,视线落在少女的胸前。
分身的傀儡珠挂在一个他无法言喻,不能忽略的地方。
他身体陡然火热了几分。
江月疏敏锐感到身后人的体温上升。
然后她也意识到两人姿态过于亲密,她立马想拉开距离。
傅照晚却仿佛提前知觉到她的念头,他加紧手臂,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呼吸声在她耳边起落,他轻声道:“就这样,别动。”
是他一如既往的别动语录,可不知怎的,江月疏耳廓感到一阵滚烫,心口皮肤亦微微发热。
两人维持紧贴的姿态,一时间,小小角落气温有些灼热。
几秒后,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哒哒哒——
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要来了。
傅照晚目光轻轻一闪,抽出一只抱她的手,摸出匕首一扬。
匕首反光映出他冷漠淡然的面色。
这时渐近的脚步却倏忽停住。
突然,江月疏听见那个便宜“爹”的男鲛人声音,他说:“少陵祭司,看过了,这里无人。”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夜中只剩呼啸风声时,体温凉下的傅照晚放开了她。
他卸了绝大部分力气,靠在墙后。
江月疏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是傅照晚,准确来说是变了点样子的傅照晚。
他的耳朵变尖变长,眼角处长满金色鱼鳞,睫毛都如同撒了金粉,闪亮耀眼。
他有了跟鲛人一样的特征。
很美但很……惊悚。
江月疏被吓了一跳。
“你你……”想到什么,她话都说不清楚了:“你莫不是妖化了?要不要紧?”
人身体长出动物特征,乃妖化之征。
似乎担心过头,她捉住他的手臂,一股力量登时缠上傅照晚。
比起之前,这并不是很亲密的行为,傅照晚却依然不自在。
随即他丢去心底古怪感,他看着她的雪白的脖颈,面上闪过明显的惊讶,没答她的疑问,反而问:
“你会说话了?”
江月疏点头又摇头,“幻境幻术,不是真的会说话。”
言罢,她认真端详少年长着鳞片的脸,继续追问:“你这个?是不是妖化?”
滑腻指腹不轻不重地掐了下他手腕腕骨处的金鳞。
傅照晚心重重的一跳。
他霍地抽出手,匆忙将手背到身后,微扬起头,躲避开对方目光。
他声音带出一丝喑哑,解释道:“我没有妖化,我和你一样,皆是受了幻境的影响。”
他的外表异象也不过是一种幻境下的幻术。
听他这么说,江月疏猛松一口气的同时,想到男主在这里也逃不过受影响,忍不住嘀咕:“这群制造幻境的鲛人还蛮强。”
幻境搭的又好,幻术又格外多,修为估计不低。
傅照晚一瞬间冷了点,他眼珠向下睨着她:“死了几千年的东西,你倒是高看他们。”
“他们……”
话没说完,傅照晚问:“你掉下幻境这几天,待在哪里?”
江月疏有点意外他居然知道她是掉下幻境的,却也没深想。
“就住在这里。”她说。
*
江月疏带傅照晚去了所住阁楼,傅照晚进屋,像是主人一般巡视了一圈。
直到他看见床铺,斜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开口:“你日子过的倒舒服。”
“你从哪里看出我日子过的舒服?”
江月疏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她天天担惊受怕,怎么到他嘴里,搞得好像她在享福一样?
她道:“我明明过的很痛苦。”
“燃的是凝神香,坐的是沉香桌,盖的是鲛丝被。”傅照晚指着屋中物什,他讥讽道:“全是金贵的疗养之物,还不够舒服?”
其他便罢了,但鲛人的鲛丝,珍贵无比,一只鲛人一生只织的出一匹,只送爱人。
是鲛人间的定情物之一。
天天盖别人的定情物,能不舒服?
想他一下幻境五层来找她,原以她可怜兮兮地到处逃窜,挤在幻境小地方,却不成想她搁这儿和幻境鲛人过上了日子?
江月疏怔了一下,以前她没太注意这些东西,当然说实话,她也不太认识宝物。
她视线移到那些物品之上,不免走神。
幻境鲛人到底有何用意?
用好东西圈养她,又似乎要把她当出气口?
见她发愣,傅照晚一口气堵在胸膛,不上不下,说不出来的憋屈,他脸颊鼓起弧度起伏很浅的小包。
江月疏想不通,倒也不再想。
转神过后,便看见绿裳少年稍显难看的面容。
他又怎么了?
心态不平衡?
想了想,她放缓音调哄他。
“我过的真不舒服,纵然住的不差,可对着那群幻境生物,我无半点喜悦。”
“比起这儿的假生活,还不如和你一起。”她弯眼一笑,说:“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