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露出那种奇怪的眼神,我虽然是个机器,但也要充电睡眠的!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开机,你见过那个电脑电视开一辈子机的!”系统恼怒。
江月疏耸肩:“哦,好吧。”
系统重要关头总会掉链子,不奇怪的。
她捡起一块碎片,看了半晌,忽而问:“系统,你昨天说无法探测出幻境生物的原身,是吧?”
系统点头:“对,幻境生物应该死了很多年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幻境生物,我扫描出来的结果就是一团灵力结成的气。”
遂探不出生前原身。
江月疏摩挲碰过碎片的指尖,指尖揉搓出一层粘液,在鼻下轻晃一下,几秒后,她扬起唇,道:
“如果我说,我知道了,你信吗?”
“就你,怎么可能?”
系统下意识不信。
江月疏不在意它的反应。
她自顾自说:“他们生前都是海鱼中的鲛人一族。”
淅沥沥的雨声噪杂,却没掩盖少女那条理清晰的心音。
因为是海鱼,所以他们皮肤偶然有鱼腥味和黏液;也因为是海鱼,他们会喝咸水且边喝边吐边排。
这完全是海鱼习性。
而在修仙界海鱼中,只有善于歌唱的鲛人一族,才会有化想为声的奇妙秘术。
所以必是鲛人无疑!
细雨逐渐停止,江月疏再次走出阁楼。
或许是做了噩梦,心底揣了事情,她后面无法安然入睡。
漫无目的地游走,不知不觉间,她走到白日的正堂。
夜半三更,正堂还灯火通明。
几道细碎说话声从堂中门缝漏出来。
江月疏下意识弓身躲在正堂的窗下,将耳朵贴在墙壁,干起偷听墙角的勾当。
屋内总共有四道人声,巧合的是声音的主人她都见过。
分别是少陵,那对夫妻和那个沙礁亭女子。
只听女子先开口说:“ 少陵,她不是那个人,你把人囚在这儿,少主又不会活过来,你只会白白损伤幻境中你的力量,何必呢?我劝你把人放出去。”
“放人?芙岚,被人类圈养放血的几十年,竟还没让你认清人类的残忍,你对人类起恻隐之心,他们可不会感恩你。”少陵冷笑了一声,“我知道少主不会活,但我不会放她离开,族人三千年的怨气需要出气口,这一场大戏得继续演!”
“可她是无辜的……”
话没说完,话被妇人恶狠狠打断:“难道当初的我们不无辜吗?祭司你心疼那人类,倒不如多心疼一下惨死至今还怨气缠身的上百族人!”
此话一出,满堂安静。
男人后怯生道:“可我也觉得少陵祭司做的有点过了……”
话没说尽,声音却慢慢小下去。
“总之,我不赞同你。”芙岚道。
少陵声音淡漠:“没人在意你的意见。”
江月疏听着,忍不住偷偷将窗户打开一条缝。
少陵和妇人坐在一旁,芙岚和男人坐一侧,两两对峙,派别分明。
引人注意的是四人长相有了变化。
他们眼角都生满细闪的鳞片,腿若隐若现显出金色鱼尾幻象。
完全的鲛人模样,彻底坐实江月疏的猜测。
堂内继续争论,江月疏继续偷听偷看。
忽然少陵漫不经心的表情顿住,他眼角扫向窗口,停留两秒。
妇人察觉到什么,目光凌厉起来,喉咙低声咕噜了一下,似在询问。
少陵轻道:“窗口有风吹来。”
一句话,妇人立马明白过来,她消失在堂内,瞬移到窗口。
紧接着,她探查了四周一番,从外拉开窗户,探头道:“祭司,没有人。”
*
江月疏此刻被人捂住嘴,拖到了离正堂不远的拐角。
方才少陵视线一落到窗口时,她就知道不妙,她被发现了。
可是她才一动身体,就被一双亦有金色鳞片的有力大手捂住了嘴。
对方力气很大,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拖走。
此刻两人隐藏在昏暗角落间。
江月疏低眸睨着那泛着鳞片的手背,齿关止不住地发抖。
身后这个人亦是鲛人。
他来灭口的?
可是……幻境一般不是难死修士的吗?
不行,她不能死!
求生欲令江月疏不想坐以待毙,她死命晃动身子,却被身后人桎梏更紧,显得徒劳无功。
思忖一秒后,江月疏决定走下下策。
唇艰难张开一条缝,几个呼吸后,她伸出舌尖去舔捂她嘴之人的掌心。
对方胸线蓦然绷直。
大概是没料到她会来这一出,手捂嘴的力度猝然减轻。
就是在这一眨眼的功夫,江月疏一口咬住对方掌心软肉,凶狠地呜呜起来。
要是不放开我,我就咬下你一块肉。
她口齿不清却在用力威胁着。
对方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好似被气到了。
江月疏还想呜呜威胁,耳边湿热的吐息扑来,木质香浓浓包围住她。
对方压低声音:“蠢货,你是嫌你被发现的不够么?”
熟悉的语调却让江月疏险些落下泪来。
“别出声。”傅照晚环住她,又道:“幻境生物还在查。”
江月疏听话点头,松开嘴中叼着的掌心肉。
口腔唇齿里存着血淋淋的味道。
她咬破了他的手。
说话声断断续续从窗户方向飘来,伴随零散的脚步。
拐角距少陵那伙人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但凡他们有人过来探头看,细心一点,便能发现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