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手背一热,我低头一看,发觉是沈城轩握住了我放于腿间的左手。
我一时满脸绯红,抬眼瞧他,他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仍旧和佩姨笑谈着。
我稍稍用力,刚一挪动掌心便再次被他温热的大手按住了。所幸身侧并无旁人,身下也有桌帘的遮挡,便作罢了。
小的时候,爸妈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常很晚才会归家,那时候弟弟尚未出生,我也习惯了夜晚一个人待在家里。可却唯独惧怕雷声轰鸣的深夜,会让我极度没有安全感。
每当这时,只有在灯光的陪伴下才能安然入睡,只是这份恐惧直到成年后依然无法克服。
晚饭过后,天已黑透,在和大家闲聊片刻后我便回了房休息。
我泡在浴缸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刻不停地闪过白天发生过的所有事,周围回荡的皆是沈城轩的声音,挥之不去。
“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是心动,绝对不是!”
我使劲摇摇脑袋,索性闭上双眼,试图放空自己,可脑袋里却全是他的身影。
他一声不响为我遮雨的身影,他拥住我在雨中奔跑的画面,他为了我而顶撞四姨太的场景......
“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猛然睁开双眼,拍了拍脸颊,“林依,你要时刻保持清醒,听到没?”
我捧起水面上的泡沫将其一吹而散,接着整个身子滑进浴缸里。
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后,脑子似乎清醒了一点。我起身擦净身上的水珠,随手抓起放在身旁的睡衣。
我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望着望着不禁连自己都脸红起来。
身上这件睡衣是一件法式冰丝吊带短裙,胸前上方的一圈衣料是两指宽的镂空蕾丝。
虽说该遮的地方都遮到了,可我却依旧越看越别扭,全身上下凉丝丝的,就好像什么都没穿一样。
“果然,佩姨说有惊喜等着我时,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我无奈笑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以为是送换洗衣物的竹芯,想了想,应该是白日换下的湿衣物被烘干了。
没有多想,我立马开了门。
“谢......”看到门口站的是沈城轩时,我彻底愣住了。
他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面上的神情也如我一般惊诧。
在空气凝固了两秒后,两人同时火速移开目光,将脑袋别向一边。
“那......那个.....虹姨和佩姨担心你白日里受了凉,所以给你准备了一杯热牛奶,希望你可以睡个好觉。”
我支支吾吾回应着,头也不抬地从他手里接过牛奶,又急忙进屋放下,慌手慌脚寻了一条披肩披上,见无不妥后才请他进屋。
忽地,一声炸雷在耳边轰然响起,所有灯光一呼其应,皆被惊雷所灭,屋子迅速陷入黑暗。
我惊呼一声,急忙用双手捂住耳朵,接着两眼一黑,恐惧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全身,双脚一软便要跌坐在地。
沈城轩拉住将要跌落的我,一把抱在自己怀里,身上的披肩早在慌乱之中滑落在地。
在感受到他的气息后我连忙用双手紧紧环抱在他的腰间,不肯松开。
“别怕,我在。”他耐心地安慰我,像对待一个婴儿般温柔地拍抚我。
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在他的安慰下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
我努力尝试放缓心态,渐渐松开紧抱住沈城轩的手,可突然一道骇人耀眼的闪电冲破黑暗,刺眼的光惊得我心下一颤,又立马再次缩进了他的怀里。
下一秒,惊雷如连环炮珠一般炸响,像要将人间炸个底朝天才肯罢休一般。
沈城轩迅速捂住我的耳朵,他手心的热意一点一点传到耳根,渐渐覆盖了我的恐惧。
灯光再次亮起,习惯了黑暗的双眼一时无法承受光明,我渐渐舒展眉目,缓缓抽身而出。他迟疑片刻,松了手。
我惊魂未定,站立在原地。他弯腰拾起滑落的披肩,双手绕过我的脖间,贴心地为我披戴好。
“若卿,你们没事吧?”佩姨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极不自然地将发丝拢向耳后,看向她道:“佩姨,我们没事。”
“这个雷声厉害的哩!冷不丁吓我一跳,连电灯都被切断了。”佩姨一拍双手,提高声音道,显然也被惊到了。
沈城轩说:“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别担心再会出现方才的情况。”
我捏紧垂落在腰际的穗子,点点头。
一旁的佩姨会心一笑:“那若卿你今晚好好休息,佩姨就不打扰你了。”
那一夜,我睡得很晚,心中的浪花一层高过一层,不停翻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