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之际,刚好瞧见身侧人正红的衣摆,楚盛窈牢牢的抓住红绸,跟着他的姿态一同拜了下去。
喜堂上镇国侯抚了下胡须,王夫人在他身侧正襟危坐,瞧不出是何情绪。
但众人猜想,大抵是不满意的。
毕竟这婚事是哪儿哪儿都不相配的。
不过终究还是成了,众人隐下心底的猜测,面带笑说着祝福的话,任谁瞧都是喜悦的。
面子功夫都是如此,任谁也挑不出半点儿的不是,只除开那些不满镇国侯势大的家族,眼里竟是幸灾乐祸。
礼毕,楚盛窈被搀扶着去了新房。
男方家的亲戚也跟着去了闹洞房,三房三姑娘褚清婉并不想去,看着众人簇拥着的新嫁娘心里憋了气。
侯府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攀附了。
四姑娘褚清皎瞧见她落后一步,赶紧拉着她往新房去。
褚清婉瞧着她这一副想看热闹急不可待的模样,更加的气了。
小官之女都能嫁入侯府,成为日后的女主人,她们这些侯府出身的日后还未必能嫁的这般好。
真是气死了!
坐在喜床上,盖头被揭开,楚盛窈不习惯的眨了眨眼,抬头后,与她穿着相配大红色喜服的男子望了过来。
楚盛窈不自在的垂了垂眸子。
“新娘子这是害羞了,日子还长着呢现在不敢瞧,日后日日相对总能习惯的。”
调侃的声音起,说这话的正是三房的夫人周氏。
“好个标致的姑娘,我都看直了眼,世子有福了。”另一侧,二房夫人张氏笑意盈盈,“以后的孩儿不知道能有多好看。”
“是了,新嫂嫂长得好看,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在瞧见楚盛窈那张脸,褚清婉就像是喝了生醋,冒着酸气。
传闻,想起以前京都关于楚盛窈的传闻,那能有什么好的。
这话岂不是在戳楚盛窈的短。
周围似乎安静了些,目光隐隐打量着楚盛窈。
只见她脸上表情未变,依旧一副新嫁娘的娇羞。
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故作镇定?
镇国侯府的女眷一会儿的功夫又说起笑来,打趣着床帐下的新婚夫妇,像是什么都未发生的模样。
背地里,周氏打了褚清婉一下,让她不要多嘴。
楚盛窈睫毛眨动的速度慢了几分,如祖母所言,高门大院的日子并不是外表所见的那般花团锦簇。
闹洞房的女眷离开后。
喜婆说着吉祥话,呈上托盘,上面放着合卺酒。
褚昭将酒递给了她,她拿过葫芦时,不经意碰触到他的手指,滚烫的温度传来,她几乎都要拿不稳,双手稳了稳才不至于将酒洒出来。
褚昭拿起另一半的葫芦,他们之间由一根红绳牵引着,似是将陌生的二人练成一个整体。
酒刚入口,烈的有些刺人,余光打量对面,他手腕弧度上扬,几乎快要喝完。
楚盛窈来不及多想,一鼓作气,将酒饮尽。
褚昭视线再次移了过来,像是在打量。
嘴唇似乎很润,酒渍快要流下去,为了避免失礼,楚盛窈快速舔了舔,将残余的酒收入口中。
舌头殷红又很灵活,虽然极快,可与她面对面的褚昭还是看了个正着
褚昭目光迅速移开。
他们曾见过几面,却是第一次瞧见她盛装的模样,喜婆将葫芦接了过来,两者合二为一用红绳缠绕着放回了托盘。
剪刀的咔嚓声响起,喜婆分别取下了她和褚昭的头发,两缕头发缠绕在一起,
两人看着红绳捆绑着的红绳,竟不约而同的想起一句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恩爱难,不疑更是难上加难。
喜婆知趣的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此刻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褚昭率先打破这片平静,“我先去前厅招待宾客,夫人今日辛苦了。”
几乎就在褚昭快要走出房间之际,楚盛窈叫住了他,“夫…夫君。”
这声夫君无比的生涩,似乎能够感受到女子的小心翼翼。
“注意身体,莫要醉了。”
褚昭回头,面色却郑重,“夫人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误了新婚之夜。”
这话像是说的她有多饥渴似的!
他误会她了。
褚昭走极快,楚盛窈根本来不及解释。
她既然嫁了过来,不管前因如何,只想好好相处,做好妻子本分,方才一番话是关切也是示好,怎在他耳中便成了她急于全了周公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