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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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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鸾自然是没有听过“蹦蹦树”的,这名字奇特,她忍不住询问他原因。

“这个树为何叫这个名呀?”

画晗留心检查她浑身上下有没有受伤,直到没有发现才松了口气,“这种树很常见,是蹦蹦鼠最爱的树。”

乘鸾闻言挑眉一笑,“常见?”

反正她在落华原从来没见过。

对方看懂了她眼里的深意,轻笑着答:“它们不适合生长在落华原。”

她听后也没问原因,耸耸肩表示无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动物如此,树也一样。她还能管着这种树不要不适合生长在落华原不成?

反而是不久前在洞穴里听到的一切,乘鸾皱起眉头,越想越不对劲。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洞穴里那魔头的嚎叫声间断是间断,可一直没停。

魔头嚎叫的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他若是听见了,能这么久了还没反应吗?

她不动声色询问,眼睛看似随意打量四周,但余光没从画晗身上挪开过。

他会是故意装作无事发生么?如果是这样的,那他是哪里来的把握,她不会发现呢?

乘鸾缩着肩膀,浑身起了嗅到阴谋后长出的鸡皮疙瘩,也是在他面前故意表现出仍旧惊慌失措的模样。

万一这些是他一手操作的,他对自己起了疑心,如此也能开脱一番——一切只是她还没缓过来,太害怕了所以草木皆兵,并非她有神通,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毕竟,对秘密感到好奇是一回事,想保住小命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她原本可以装作一切都没发生的,唉,都怪她这张嘴。

“奇怪?”

画晗警惕发出仙力检查,眉心高耸,是一无所获的表现。

乘鸾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努力扮演平常的自己。

……他看上去与往常一般无二,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也是,他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对方何须千方百计算计自己?

若想了解了她,早得手了。

“没有看出什么吗?怎么会,这里凉飕飕的,一看就不安全!快,快把我带上去呀!”

画晗压下心中的疑惑,边叹边笑,“冷死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哪里都敢来?”

看她害怕得紧,骂是骂了,却还是第一时间带她上去。这会还是乘着他来时的叶子,乘鸾想一出是一出,这会见只是一片叶子,不由得唏嘘:“你这仙尊,看上去也没比我厉害到哪去嘛。”

画晗平素嘴上功夫好,一张嘴不饶人,但乘鸾也不是个吃素的;再加上他出入低调,没有乘鸾看的话本子里,那些大能来来往往的豪华飞舟,对她也没摆过什么架子,她这样想也不足为奇。

“不比你厉害?!”他轻嗤一声,想着她这副豪胆莫非是天生的?之前他还当对方是身处高位,立于山巅而望众山小之,如此也正常;如今看么,倒同实力无关了。

也就是她这个人自信得很。

“你倒说说,我哪里让你轻瞧了去?”

长风灌耳,乘鸾运转起灵力,也没觉得很难受。上去和下来是两种不同的感受,下去时她完全被罡风裹挟,身不由己、前途未卜,可上去时,许是出于对画晗的信任,所见所闻自然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只有这时候,她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做凭虚御风。

难怪那么多人、那么多妖怪都想要拥有高超的实力,实力果然是个好东西。

她眯起眼睛,细细感受着靠近画晗时变得柔和不已的飓风,懒洋洋地说着:“喔——别的大能出入都乘飞舟的,舟上镶着灵石,哪像你还自力更生,甚至踩着个随手捡的叶子就走了?”

一点都没有格调。

画晗简直要气笑了,他着急忙慌循着气息来救她,她倒好,还嫌弃自己随手捡的叶子来了?

“你说说哪家的仙人大能这么奢靡?”

乘鸾哪里说的出个所以然?

她这些都是从话本子里看到的,总不能对他说是话本子里写的吧?

那这人指定会说,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个笔者写的是真是假?

她于是支支吾吾,含糊着指望糊弄过去,“就……听说嘛,你管我从哪里听到的呢,况且,谁说别人坏话时还指名道姓的啊,不怕被人找到、然后暴揍一顿?”

“呵,”画晗坏心眼地故意让一叶扁舟抖了一下,听见乘鸾惊呼,又感觉到身后人紧紧抓住自己腰封及衣摆才出了口气。

“总之,我是管不着别人如何。如今天道不许仙族收取人间的香火供奉,自给自足还是入不敷出,全看自个。谁出行能得这么大排场?”

言下之意便是,这么奢侈,还过不过日子了?

“哦——”

画晗心中的郁气是出了,可腰腹收紧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他忍下把她丢下去的冲动,“不会有事的,你别抓我这么紧。”

再这样下去,衣摆都得被她扯掉——当然这是气话,仙人的衣袍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被破坏了?

乘鸾轻啧一句,想着还真金贵了您,抓一下都抓不得,是谁把叶子控制得晃悠悠的?

但寄人“叶上”,她倒底是怕对方把自己扔下去,忍气吞声地松开些许。

“诶,那只追着我的妖兽——你知道吧,我就是被那妖兽穷追不舍逼下悬崖的,它是个什么情况啊?”

追着她不放的样子,好像自己杀了它全家一样。

真够莫名其妙的啊。

什么妖兽?他自然知道,他再知道不过了。

画晗顿了一秒,再开口时嗓音略微低沉:“它叫朱厌,被封印在此地,不过它的封印地应该离你还很远。我虽不知它是如何挣脱开封印跑出来的,可它追着你不放的原因,我大抵猜得到。”

乘鸾拉了拉他的衣摆,示意他快说。

“你手上戴着的灼瞳,出自祸斗。此兽与祸斗曾是死敌,它追你或许是察觉到了祸斗的气息。”

乘鸾眼角抽了抽,看了眼自己手上一直戴着没摘下来过的储物戒指,有一瞬间真想把这东西扔得远远的。

画晗就在她身旁,自然能够感受到她一瞬间滋生的怨气,不自在地咳咳。

毕竟当时如果不是自己心血来潮把灼瞳给她,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只是当时也不能预测到后来的所有,而他手里除了灼瞳,其他储物戒指多多少少都带了点冰系。

她偏偏转世成了赤狐。

……越想越无解。

更重要的是,分身的感知力比起本体来差了太多,他又没有过于重视这个问题……叫她受累了。

“还有,我路上碰到朱厌,顺手将它扔回封印时,仔细看了一下,它这封印松动了有一阵了。”

画晗说着更加不自在了,这样显得他特别不负责——其实那时他只顾着分出心神看着乘鸾了,朱厌的封印又几百年没松动了,他知道这家伙与祸斗的宿怨,还靠对方呢。

只是对方并不知道这一切。

“咳咳,”他接着讲,“朱厌或许早就能够冲破封印,但其性懒且奸,大抵是知道总也逃不出去,不愿再被打一顿,就迟迟未挣脱。”

听到这里,乘鸾都能猜出他后边会说些什么了。

“所以,它休养生息,今天一感知到昔日不死不休的敌人,就突然被下了降头,明知冲破封印后,它接下来的日子没这么好过,也要追着宿敌跑?”

画晗不难听出她话里的不相信,但事实是这样的可能性很高,几乎是一定。

“嗯。你也许不了解,被困久了的凶兽,一般会觉得生活索然无趣,况它们天性好斗,碰到了曾经仇怨纠葛极深的敌人,会这般也不足为奇。”

“那它为何见着我不是祸斗了,还追着我不放?!”

乘鸾想起那段惊心动魄的奔逃时光,气不打一出来,“难道它没想把我怎么着,只是想亲自问问,我怎么把它死敌的眼睛挖下来的吗?”

画晗感受着她怒气冲冲的呼吸,他御着叶子,可以转过身去看她的表情到底有多丰富,但那样大抵上会被她慌乱地按回去,既埋怨他驾驭不认真,又怪他非得看到自己的狼狈样。

他于是老老实实保持这个姿势没动。

“你说得很有可能。”

虽然是附和她的话,可乘鸾听起来,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你敷衍我?!”

画晗震惊。事实证明,命里有时终须有——女子这种生物,脑回路是开阔的、离奇的、不被限制的、不可预估的。

他惊讶到忘记说话,或许也有此刻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乘鸾却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了,“怎么,你现在是连敷衍我都不愿意了吗?我刚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

虽然这惊吓很大程度是她自找的、虽然他只是一时未说话,也许谈不上“连敷衍都不愿意”……

但,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

画晗敏锐的感觉与强大的求生欲告诉他,此时说什么都是错——当然什么都不说的错更大。

于是,“抱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敷衍你,也不该不理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放心。”

他能肯定这种局面他是第一次碰到。

但……为何这番话说得如此自然顺畅?

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里,乘鸾听闻却终于雨过天晴。

“算你还讲点道理!”

讲道理?他可太讲道理了,不讲道理的到底是谁?

这也只是想想,别看画晗平日里一张嘴没少奚落乘鸾,可骨子里到底是心疼她、不愿她难受的……

还有些许下意识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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