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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离群万花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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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拉纳不清楚早出晚归的母亲,到底和男人谈成了什么交易。

只是偶然瞥见她手腕和胸脯处有几块红斑,像是被什么烫伤了。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弗吉尼亚神色有些怪异,连忙将衣袖整理好,“是我不小心弄得,别担心艾拉。”

可从那以后,埃拉纳再也没见过轻薄式样的衣物在她身上出现。

报业大亨也并非一点用处都没有,起码她们不会挨饿了。而且,还能获悉最新资讯。

埃拉纳在这天的报纸上看见了一则招募启示。

如雷贯耳的天才音乐制作人,如今还只能委屈的挤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等待同道的加入。

埃拉纳正准备趁着母亲鲜少有的居家时间,跟她说明自己想要去那上面的地址试一试。

哪怕她认为这是小孩子的稚语,太过异想天开。埃拉纳也不准备放过这个能脱离‘资助者’的机会。

但没想到女人突如其来的暴起,打断了这一切。

“我女儿不可以!她绝对不行!”弗吉尼亚如同一只踩到痛点的母狼,激烈的反应让埃拉纳也震惊地顿在那儿。

搅拌燕麦的汤匙与碗底磕碰,发出刺耳的声响。

也不知是哪一点触怒了男人,致力于塑造持重儒雅形象的尼克逊先生,重重的合上晨报,拍放在桌面,径直起身离开。

埃拉纳狐疑地看向褐发男人抓拿帽子的动作,在大门闭合后,女孩挪到母亲身边,用细嫩的掌心试图温暖她。

埃拉纳感觉到这次母亲环抱得极其用力,脖颈处潮热的水渍向肩背渗透。

“妈妈会保护你,艾拉!妈妈绝不会让你——”

断断续续、没有下文的话,使埃拉纳越发皱紧了眉头,她没办法不对弗吉尼亚眼下的状态起疑。

弗吉尼亚遭遇过什么?是埃拉纳不知道的,或者说不能让她知道的。

弗吉尼亚只要想起早餐时,尼克逊那句轻描淡写的建议,以及无意间瞥到他看向女儿房门时的怪异眼神。

她就觉得不寒而栗,这里不再安全了,幼小的女儿随时会被哄骗着去做那些事情······

弗吉尼亚不敢想象他们会给她女儿穿什么样的衣服,摆成哪些姿势,用什么滴在她娇嫩的身上——她还那么小,她绝不能!

“艾拉,听我说,我们得离开这儿!”

女人倾身抚着埃拉纳的肩膀,语气是难得坚决,“马上就走,宝贝乖!去收拾衣服,用不着太多,我们这回有足够的钱——”

埃拉纳快速地点头,也没急着追问,她感觉母亲那根绷紧的弦快要断了,埃拉纳不想让她崩溃。

她大概是最好解决的一任情/妇,在手握证据的夫人到来前,这栋暖色的复式房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毫无疑问,哪怕这次逃离带上了足够多的钱,也不能避免碰壁的遭遇。

她们坐火车来到了利兹,庆幸随身装的大面额现金,并没有被掳走或者丢失。

弗吉尼亚越靠近这片生养她的土地,越是后悔她的决定。但为时已晚,她也已经得到了教训,深重的教训。

埃拉纳乖顺的被母亲牵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街景,严谨有序的人行道,整洁干爽的台阶,蜿蜒流经的河道,都在向造访者展示它秀美端庄的特性。

她抬眼看向弗吉尼亚,她曾经猜测过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如此‘逆来顺受、平易近人’的姑娘。

但埃拉纳唯独没想到养成这样性格的原因,不是过度保护致使的不谙世事,而是循规蹈矩的严格管束。

可即使是这样严厉的爱,被过于强大的力量插手时,也会被忘却。

“女士,您找谁?”眉眼已经有深刻沟壑的老夫人见女人不答话,有些不满的绷紧嘴角。但凡涉及礼貌问题,从事教育行业几十年的老教授总会格外注重。

似乎是妻子去拿报纸的时间太久了,从那座规整堆栈的房子里,迎出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先生。

即便头发逐渐被花白占据,老先生的腰背始终绷直,不卑不亢的矗立在那儿。如一座稳健可靠的山峰,挺起这个家。

“你们是来旅行的吗?这里附近没有可以出租的房屋,都是教职工的住所,是不是找错了?”

弗吉尼亚嘴唇动了动,她想解释一句,‘她们没有找错,这儿就是她的家。’

可现实是,她没吐出半个单词,包括那两个无比亲密却陌生的称呼。

“抱歉耽误您时间了,我们是在找亲人,”还是埃拉纳看着对面越发不耐的老夫妇开口解释,“很久没回来了,他们可能不认得我们了。”

老夫人面容严肃地上前把女孩被风吹起、压皱的发绳捋了捋,手上动作格外轻柔,“怎么会呢?没有哪对父母会忘记自己孩子的。”

教龄几十年的老教授没能和丈夫有过子女,但却教导过许多更胜血缘的学生,每一张脸她都能准确的对应到人名。

“给孩子穿得太少了!马上要入秋了,她的抵抗力可不如大人。你是母亲,得照顾好女儿。”

弗吉尼亚听着熟悉的教诲声,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频频点头时砸下两道水痕。

老夫人有些讶然的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只是这样就能把人说哭,她拿出了随身的手帕递给女人,不自在的安慰道:“多大的人了,我教过的学生没一个像你一样脸皮薄的。”

弗吉尼亚颤抖的接过巾帕,“谢谢,夫人。”

她们注视着那对老夫妇携手回屋,直到确认那里不会再传来任何动静。

“妈妈,我们去霍沃思吧?”埃拉纳摇了摇母亲的手臂,她不想看弗吉尼亚再继续这样自责失落下去,离开这儿是个最好的选择。

她们总该开启新的人生,不能被以前的那些不堪打败。

除了对那座文学重镇天然的好感,埃拉纳始终记得报纸东南角的那行油墨小字,她一定得去试一试。

不仅是为了自己从始至终的爱好,更是为了弗吉尼亚,她要让她真正的拥有全新的生活。

——

“你带着孩子这么一趟趟跑的,你不心疼自己,也得顾及着她。”

下了火车首要面临的就是住宿问题,好在这次她们总算遇见热心良善的人。

“我得去曼彻斯特照顾怀孕的女儿,这间报刊亭就这么一直闲置着,你说你读过大学没错吧?”

中年女人发现小女孩有些拘谨,乖巧的端坐在妈妈身边,也不喝备好的乳茶。索性亲自拿了几块燕麦烤曲奇塞进埃拉纳手里。

“这样吧,每个月工钱就抵了你的房租,我也不用额外再找人帮忙照看着房子了。”

弗吉尼亚有些抵触杂志刊物这类,可能会看到某些插图的工作。

可她别无选择,她需要一份正当职业,她还有艾拉。

“艾拉,乖乖待在家里,妈妈把午餐做好了,就搁在橱柜那儿。如果还是放凉了,就开火热一下······千万小心哦,手指别去碰火苗,还有冒出蒸汽了,就把它反方向拧回去。记住了吗?“

埃拉纳听着母亲事无巨细地嘱咐,连连点头,只是今天的午餐大概要晚一些了。

朗弗罗怎么也没想到三个月以来登报招募,第一位来应征的人选,身高刚与收银台齐平。

留着络腮胡的年轻男人善意的打趣道:“或许你参加过合唱团,但小姑娘,我这儿可没有儿歌的声源供你展示——等你再大些······”

“先生,我敢肯定,如果你因为对年龄的偏见而错过我,将会是你的损失。”

利落的蜜棕色短发尾端自在的上扬,或许是女孩的清亮音色,也或者是她骨子里那份自信和骄傲。

那间花了大价钱却空置许久的录音室总算迎来了使用者。

“Oh, I hope some day I'll make it out of here

噢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活着离开这

Even if it takes all night or a hundred years

即使这得耗上整夜乃至百年之力

Need a place to hide, but I can't find one near

亟需藏身之地可眼下我却寻不到一处

Wanna feel alive outside, I can't fight my fear

想感到自己还活着 想置身事外这样我就能战胜我的恐惧

Isn't it lovely, all alone

空寂是如此惬意, 不是吗?

Heart made of glass, my mind of stone

心本如玻璃般脆弱而我却是铁石心肠

Tear me to pieces, skin to bone

将我撕碎削皮除骨

Hello, welcome home

你好,欢迎回家”

窒息感,这是朗弗罗感受到的整首歌的主旋律。

那种即使拼尽全力的找寻方向,依旧只能陷在逼仄的困境里,找不到出路,永无止境的被孤独缠绕的窒息感。

朗弗罗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捧水杯润着嗓子的姑娘。

那张足够让人产生保护欲的无辜脸蛋,并没有遭受虐待的迹象。下垂的褐眼,总是给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可怜印象。

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小瞧了她。清亮婉转的说话声,原来在歌唱时,可以惆怅悲凉到这个地步。

“我被你的嗓音折服了,小姐。不过,你应该也看到了,在这儿开唱片店要比我想象的困难得多,你介意吗?”

“这里更喜欢书,但我有信心。”埃拉纳直视着眼前刚起步的音乐制作人,“音乐和文字一样,都是有力量和温度的。只要我们用心去把对它的理解传播出去,他们是能感受到的。毕竟那可是音乐啊,那么迷人动听,怎么会有人拒绝呢?”

朗弗罗洒脱的笑了笑,膝盖微弯压低了身高,跟年幼的合伙人齐平,“那么,欢迎你的加入,”

“我叫埃拉纳,埃拉纳·特纳。”短发女孩没有丝毫忸怩的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毛发旺盛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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