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冶作出思索状,似在想自己这边有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两秒后,苗冶爽快表示成交。
交易达成,安黎详细询问了更具体的情况。
照苗冶的话来说,这个副本里的血既然还保有效果就代表她母亲本人应该是在这里的。
如果找到了能直接要求对方回答自己的所有问题也说不定呢?
安黎这样想也就这样说了,苗冶却摇头,谴责道:“说好了找到一个回答你一个问题,不能耍赖。”
找到一个回答一个……
所以,你是有几个妈要找?
安黎真心实意的疑惑并惊讶了。
正欲开口询问,周遭植物又突然暴动起来。
绿植像是挣脱束缚的疯马,获得自由的那一刻便开始见人就撞。
“看来它们争取到的平静时光不多啊。”苗冶勾勾手指撤掉了控制旁边二人的蜘蛛,面对植物群魔乱舞表现得悠哉悠哉。
安黎也来不及羡慕对方在这个副本中如鱼得水般的天赋克制,连忙上前一手一个拽上还在蒙圈中的两人。
避开抽击而来的锋利叶片,安黎抬脚压制住地面蜿蜒埋伏的藤条,感受到脚底藤蔓挣扎的力道以及微微刺痛忍不住皱了下眉。
安黎先是将周乐辞和唐瑞推到苗冶身边,而后也跟着快步退到了她身前,头也不回问:“那我怎么通知你?”
被当做人型庇护所的苗冶也不恼,好心情道:“我会知道的。”
既然对方如此打包票,安黎也不再追问,只专心防备着面前虎视眈眈的各种植物。
忽然间,她整个人都顿住了。
她似乎忘记了一个人,地上好像还躺着一个她没顾上的。
几乎是安黎转头的瞬间,藤蔓早已缠上地上杨宣,藤条意识到她的注意力转到了自己身上,瞬间发力将杨宣拖出好几米远。
安黎心中一声“卧槽”,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一边追逐藤蔓一边请苗冶帮着照看一下旁边的清澈兄弟俩。
虽然暴动开始苗冶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看对方愿意救杨宣的行为来看她还是有那么点在乎人命的,安黎猜她应该不会完全放着两人不管。
就算真不管那俩身上还有那么多保命手段,再不济废点劲跟植物肉搏拔那么一两株起来也能自保。
但前面那个是真不管就生死不明了。
上次她是自顾不暇,这次有余力她必然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还活着的人就这么被拖走的。
藤蔓速度很快,但安黎也毫不逊色,虽说沿途总冒出其他植物拦路,但安黎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了就一把扯了了事,还能利用根茎下的血开一波路。
安黎第三次拔出挡路的植株,手心疼痛加剧,脚下每一步踩下也总是带起轻微的刺痛感。
明明是扰人的疼痛,此刻却反倒更像是一种别样的兴奋剂。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在痛觉中变得真切起来。
不,不是仿佛。
周遭的景象就是正在变得真实生动。
模糊的色块正在褪去,植被变得根根分明,就连奔跑时刮耳的风她也能感觉到了。
地面开始硌脚,海风腥咸的气息也变得扑鼻,安黎正巧踩到一颗有些尖利的石子,疼得她“嘶”一声。
但她顾不上这些,随着视觉的真切,她也看清了那树藤顶部一直在杨宣脑袋前捣鼓的东西。
是生满了虫卵的花苞状物体,正被藤蔓打包整齐了塞在人嘴里!
安黎心中“我靠”声不绝,脚下动作超前加速,顺带抄了根植物用力甩到藤蔓身上,可惜血水炸开有延迟,又有其他植物挡着,仅仅溅上那么一点血花上去。
好在虽然只有一点,但该有的灼烧效果还是有的,藤蔓因此速度慢了下来。
安黎抓住机会再次拽出一株植物,这次掐准了时间甩出去,鲜血精准炸到了藤蔓蔓身上。
滋滋啦啦的烧灼声清晰入耳,藤蔓不断扭曲着,有枯萎的架势,拖拽人的动作也彻底停了下来,安黎碰到杨宣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虫卵花苞从人嘴里扯出来。
光扯出来还没完,她又给人翻了个面,一边猛拍杨宣的背一边拽起他的手指往他喉咙里捅,企图让人把脏东西吐出来。
好在那树藤在顶部枯死后就自己“断尾”逃生了,眼下安黎和杨宣身上都沾着不少血液。
杨宣暂且不提,被毫无顾忌拖行了一路又被苗冶母亲的血溅了一身,整一个血人。
安黎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周乐辞给她的外套也被割破好几处,裸着的腿脚更是被割得全是伤,手心也因为反复拉拽植物再次变得血肉模糊。
救人的代价好像有点大了,手头的人现在也没什么反应,周遭植物跃跃欲试,安黎烦躁地回瞪一个眼神威慑想要上前的植物,这些植物已经陷入癫狂,对血的恐惧有,但不多,安黎只好起身先将周围清理一下。
完事后一边去探杨宣鼻息一边忍不住想万一这一通折腾下来救了个死人自己是不是有点亏。
就在安黎重新抓着人手使劲往他喉咙里怼之后,杨宣终于呕出了声,他呕出了一堆虫卵,安黎不确定还有没有,又连续捅了几次,给孩子都捅出眼泪了,见确实呕不出什么了才放过他。
杨宣是活着,但活得有点奄奄一息,不知道如果一直得不到治疗还能不能活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不刷新一下根本没得玩。
当然安黎自己也差不多,只是伤势没他面积大,他被拖了一路,背上早就擦出了不小的伤势。
安黎又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追过来前先向周乐辞要一张治疗卡,但转念一想那些卡也不是她,她也不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要。
周遭被安黎清出了一小片空地,两人现在暂时还算安全,得到了一点空闲的机会。
还好两人身上的伤口都还挺新,暂时没有结出太硬的痂,不然她自己不好清理就算了,杨宣这样的伤势她怕不是得给人扒干净才能进一步清理。
还好有苗冶在,安黎不禁庆幸,有她在即使不用撕开痂也能清理虫卵,也算避免了跟陌生人坦诚相待的窘迫。
就在安黎思考是要等动乱平息后再去找苗冶还是现在就冒险拖着个伤员一路杀回去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挣扎呼吸声以及拖拽声。
是祁邻因的声音。
安黎循声望去,只见对方被束缚在身侧的手抓住机会死死攥上一株植物,藤蔓拖拽的力道将植物一并连根拔起,植物根部血花噗嗤炸开,血尽数溅上了缠绕她的藤蔓使她摆脱了藤蔓控制。
她几乎不敢停顿立刻起身,在看到安黎两人这边空地的第一时间就选择冲开包围逃了进来。
安黎这边也在帮着接应。
待三人都安全进入空地后,祁邻因望了眼地上还在呼吸的杨宣又望了眼神色晦暗不明的安黎。
四目相对,唯余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