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如旧,我依然往商都去。”祁渊拿起桌边的帕子擦了手,拍拍她的头,压低声音与她商量:“吕贤虽已与我结仇,但我与商国的四皇子也有些交情,昨夜我已经安排蔺启他们先行前往向四皇子求救,其余人分散去吸引追杀的刺客,未免泄露踪迹,我们不宜再和护卫们一起惹眼,只能独自赶路,需要隐匿行踪躲避刺客,风餐露宿的,我怕你受不住,等会儿我就送你去近处的州府,再单独派人送你回京,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念曦仔细听他说完,急忙摇头道:“我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一点儿也不想和祁渊分开,就算祁渊能够安排妥当护她周全,可她还是不想就这么把祁渊丢下,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祁渊附上她握紧的手安抚,轻声道:“跟着我才危险,我不想让你再受苦了。”
“可我不想一个人就这么回去……”沈念曦咬着唇低下头,道理她都懂,可就是有种被抛弃的心慌在胸腔里乱窜。
她还信誓旦旦的和祁渊说过,要帮他的。
要是她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京里那儿不就露馅了吗?要是祁渊处境更危险了怎么办?
眼前的姑娘委屈的垂着头小声呢喃,像是被欺负惨了一般,连眼尾也染上了湿红,祁渊心底再次不受控的泛起波涛,他抿了抿唇,再开口时话里已带着轻柔的哄:“好,那我们就一起去商都。”
沈念曦随即收起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抬眸朝祁渊得逞似的笑了下,只不过脸上的笑容在想到什么后就淡了下去,随即变得担忧起来。
“怎么了?”祁渊随着她的情绪也变得有些紧张,她还是后悔了吗?
“我没什么银子了。”沈念曦昨夜她身上值钱的首饰全都给农妇姐姐换了药和衣裳还有炭盆热水什么的,沈念曦摸了摸身上还剩几两碎银子的荷包,眉头皱得更紧了。
祁渊被捏紧的心瞬间被松开,他宠溺笑了笑,从手上褪下枚绿玉扳指,又从换下的衣裳里解下只深蓝色水纹绸袋扔到桌上,“我比你好一些。”
沈念曦打开绸袋,除了昨天用的的伤药,里面还有几个小瓷瓶,应该也是治伤的,除此之外,还有两锭金子和些许碎银子,沈念曦舒眉展颜:“这些应该够了吧,从这儿到商国要多长时间啊?”
祁渊看了看外头,想了想道:“我方才看了一下,如果没有猜错,此处应该是润州城郊外,离商都也不算远,若不眠不休的赶路,也就十几日的路程吧。”
路程还长,祁渊却说得这般轻松,沈念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暗自算了算,接下来吃喝住都要花钱,还要备几身换洗衣物,她也需要一匹马才好赶路。
路上再耽搁个些日子,少说也要月末才能到达了,省吃俭用一些,身上的银子勉强也该够了。
祁渊牵起沈念曦的手轻声安抚:“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这会儿沈念曦心乱得很,为了不把方才咽下去的鸡汤吐出来,所以闭紧了嘴巴没有说话。
祁渊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必再跟着瞎担心。
祁渊恢复体力后便带着沈念曦辞别农户夫妻二人,两人马不停蹄进了润州城,她还记得,这是昨日队伍才走过的地方。
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让他们能够安然抵达,可才出发没几天就被打乱了所有的安排,两个人也只得狼狈逃跑。
短暂的惆怅过后,沈念曦被祁渊牵着停在了一家铺子前,润州城内有很多成衣铺,祁渊刻意挑了这家不起眼的,准备买几身替换的衣裳。
沈念曦觉得既然是在逃命,就不能穿得太过招摇,免得引人注目,反倒坏事。
祁渊却自作主张给她挑了五六身花花绿绿的衣裙,摸着下巴一派纨绔模样理直气壮道:“穿这些骑在马上,甚是养眼。”
沈念曦笑得僵硬,咬牙在他耳边抗议:“可我们在逃命啊。”
最终在她坚决反对之下,只拿了三身衣裳,洗换之余还多出一套,正好。
掌柜捧着银子站在原地乐呵呵感叹:“公子对夫人可真是疼爱啊!”
祁渊笑着满意点点头,应下老板说的话,拉着呆若木鸡的沈念曦离开去找马市。
在马市里转了好几圈才给她挑了匹白马,说是衬她的衣裳。
沈念曦彻底没了反抗的兴致,本来还算充裕的银子被这厮挥霍下来,钱袋里瞬间没剩多少了。
她苦着脸把袋子揣进了怀里,义正言辞道:“银子我来保管,要不然还没到商都,我们就要饿死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