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出走,还扰了师尊清静,该。”谢行止身形细看就会发现有些摇晃,她干脆地跪下,却被尊主伸出手指轻点眉心:“睡吧。”而后失去意识,身子就要倒下。
尊主半阖的眼恢复清明,伸手揽住小团子,淡声:“不论哪里,也要先保住命。”
他伸手蕴了巫力将手抚在小团子额前,嘴中轻念术法,又取出一粒丹药递进口中,感受到她体内气息平和,才停下手。
而后尊主起身唤道:“暮,给她换一套衣服后送回她房间。”
原先空旷的房内显出一个黑衣女子,与艳丽浓烈的红发不符的是她木讷平静的神色:“是。”
她顿了片刻,又道:“主上,我们以后要拦她吗。”
尊主没有看她,走到窗前看向远方,那座灯火通明的朱红楼阁:“她想去,便随她,会威胁到性命的时候拦下便是。”
清晨。明亮的阳光照在谢行止的面上,她有所感地睁眼,同往日般起身后,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大部分痊愈。
她抬手看了看身上结痂的伤口和换好的衣服,猜到昨晚昏迷后发生的事,抿唇有些不解:尊主,是这般好心之人吗。
摇摇头不去多想,谢行止下床收拾好衣装,开门见到一个背影倚在门口,微讶地轻拍他的肩膀:“许暮孑,你在此处作甚?”
“啊?”许暮孑揉揉眼,轻打哈欠,“没……我就是,有些放心不下你。”
“你在门口守了一夜?”
“也,也没有。”许暮孑不自在地微笑,眼神躲闪。
谢行止见他这般模样,心下了然,倒也没有多言,而是同许暮孑并肩而行,踏上下楼的木质阶梯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响。
许暮孑藏着心事,不知如何开口询问谢行止昨日的事,却又清楚自己不该探听这些。
在失神纠结此事时,没有注意已是到了楼底,他一个不慎踏空,便要摔下。
谢行止眼疾手快伸手搀扶住他,步子往后退了半步,无奈出声:“小心。”
许暮孑窘迫地摇头:“没事,是我没注意。”
二人来到桌前,谢行止执起碗筷打好早膳,顺手将空碗筷递给许暮孑:“对了,谢谢。”
言罢,她低垂着眉眼坐下,执着手中温热的碗小口小口吮着粥,碗内蒸腾的雾气升腾,氤氲了她精致的面容。
许暮孑明白谢行止指的什么,麻利的打好粥,自谢行止身旁坐下,以少年稚嫩的嗓音认真道:“我将你当做朋友看待。”
比起答谢,他更希望她能保护好自己。
谢行止很快用完早膳,将碗筷简单收拾放回食笼,自然地再度拿出一本书浏览起来。如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书已经换成层次更深的书籍。
余光瞥见许暮孑用完膳食,谢行止将书籍收起,起身拉好座椅后朝尊主阁楼走去。
许暮孑看她起身,动作麻利地收好自己的碗筷,摆放好座椅后一同跟了上去。
跟上谢行止后,许暮孑用余光向左扫了她一眼,她面色如常脚步也不似昨日虚浮,瞧着已无大碍。
可一旦想起昨日谢行止那副模样,许暮孑还是有些犹豫地轻声询问:“谢行止,你没事吧?昨日你伤的那般重,今日可万不可勉强。”
“我已经好了许多。”谢行止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但瞧着身旁并肩的这个小团子眼中显而易见的担忧,她迟疑一瞬,补上一句,“尊主给我用了药。”
原先有些不安的许暮孑闻言,终于安心带着喜悦地笑起来:“太好了。”他明白谢行止那般的性子原是不喜赘述的,但是她因着他担心,便还是说了。
明明是个内心温柔的人啊。
这般三两交谈,二人到了峰主阁前,而身着一袭靛蓝银竹纹长袍的尊主,已是站在阁上三层一处窗前,不知注视了他们多久,平静道:“上来罢。”
见尊主看不出喜怒的态度,许暮孑皱着小脸,只觉着脑袋上愁云密布。谢行止则是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感受,二人一同上了三层。
当二人踏上了三层的木质地面,却未发现尊主身影,只听闻他的话语:“你二人既入我门下,便不允平庸。”
“讲师或许之前同你们讲过,作为白相对形体强度并无硬性需要。”
“可若要屹立山巅,便全然不同。唯有形体强度匹配精神,才能适应后期几日几夜的不休不眠炼制丹药。”
而后,尊主忽而话锋一转:“许暮孑,往右走一步。”
突然点名的许暮孑一怔,呐呐应道:“是……?!”往右的脚刚一落地,他便觉着失重感骤然袭来,连话音都因此被迫拖长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