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薰轻轻拽动阮青枝的胳膊:“别看了,这是主人的意思,主人不发话,你觉得我能为你做决定?”说完,也不等阮青枝答复,拖着他就往里间走,“快收拾东西吧,客房大的很,你睡书房,我和主人睡内室,你别想东想西,没人占你便宜。”
“我没有。”
“没有就闭嘴,快收拾,一会还要赶去看寒徽却,事情多着呢。”
一番折腾到达西街桂花巷已是夜暮将近,郁玲珑开门见是池鸢,激动得大喊大叫,没出一会,屋子就争相走出好些人上来迎接。
李双双跑得最快,临到池鸢跟前突然看到她身后的阮青枝,惊得好半晌才开口说话:“池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大伙都十分担心你呢,那个,你,你身边这位是……?”
“他叫阮青枝,是寒徽却的师弟。”
“徽却的师弟?!”李双双眼底惊艳才退,心中惊愕又起。
一旁郁玲珑、薛遥等人同样惊愕不已。一群人当中只有许念安神色还算淡定,因为他听寒徽却提起过这位师弟,只是没想到,这位师弟的相貌竟是如此的惊艳绝伦。
寒暄过后,便到了饭点时间,池鸢本意想看完寒徽却就回去,奈何郁玲珑一再盛情相邀,几番推脱,便半依半就的留下来。
用饭时间,除了寒徽却负伤不宜下床走动,整个院子的人都围坐在堂前吃饭,席间,话匣子接连不断,大家互相了解对方情况,当然话题重点总是离不开池鸢。
散席后,大家心照不宣全都聚在院中闲聊,谁都没去寒徽却房中打扰。
寒徽却住在僻静的西厢房,推门而入,一股浓厚药香扑鼻而来,薄薰上前挑帘,池鸢直入床前,阮青枝默默跟在最后。
用饭之前,池鸢就来看过一次,但寒徽却还在休息,所以并未打扰。这一次来,只在门外,池鸢就察觉里间人已苏醒。
内室只开了一扇窗,显得空气有些闷,暖黄的灯笼照着床前人影,将寒徽却半坐的身姿映得十分清瘦。
“池鸢!”寒徽却先一步开口,神色惊喜地望着池鸢走近,她朝她伸手,在两人合掌之时,寒徽却脸上的笑灿烂又夺目。
“伤势很严重吗?”池鸢开口询问。
离寒徽却被救出不过四五日,在地牢中受各种酷刑鞭挞,正常人都会卧床半月,没有人会像池鸢,重伤将死都死不了,闭关两日就能下地走动。
寒徽却笑着摇头:“不严重,都是皮肉伤,再过几日就能下床了。”
薄薰上前搭脉:“哪里不严重?当时接你出来,腿骨都差点断了,万幸的是筋骨没断,想好全就老老实实躺一个月,别让我家主人为你白白冒险。”
寒徽却笑容顿了顿,目光转向薄薰:“小姑娘嘴还是这般厉害,嗯,我会好好养伤,绝不辜负池鸢冒险救我之恩。”
“哼,救你就救你,没有什么恩不恩的,说这话,也不嫌牙酸!”薄薰摆过脸,见阮青枝还站在灯火暗处,眉心一蹙,想了想还是没去干扰他。
寒徽却与池鸢说了一会话,终于发现灯影角落的阮青枝,“阮师弟,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快过来!”
阮青枝脚步动了动,犹豫之间还是走到床前。
“师姐,对不起,这么晚才来看你。”
寒徽却掩唇一笑,上下打量阮青枝:“没事,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你别在意,我们可是师姐弟,你对外人如何我不管,但你不可以对师姐这般生分客气。”
“是,师姐。”
寒徽却细细端量阮青枝神情,见他眼底有一片青灰色,许是没睡好的缘故。寒徽却知他心事重,有些事,他不对她说,更不对师父说,心里难受只会一个人扛,让人看着格外心疼。
“阮师弟……你不用担心我,我养好伤就会回去,至于你,我知道你出来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不拦你,但前提是,你要保护好自己。”
见阮青枝垂眼不答,寒徽却轻叹一声,眸光瞥向池鸢,“你之后想一个人闯荡也行,当然,跟着池鸢也行,不过我的建议是,你跟着池鸢一起比较好,她厉害,能保护你,你跟着她,也能……”
阮青枝猝然打断她的话:“我不需要别人保护,闯荡江湖要人保护,那还闯荡什么?”
寒徽却怔了怔,随即低低笑开:“师弟明白这个道理就行,但江湖可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万一落入坏人手里,师姐想救你都不知何处寻。”
阮青枝唇瓣紧抿,微微侧开身,像是又闹起了脾气。
“这些我知道,不用师姐说教。”
寒徽却无奈叹气,目光再次扫向池鸢,池鸢终于接收到她目光里的含义,抬眼对阮青枝道:“就你这点功夫,闯荡什么江湖?前些时日,不知是谁走在大街上,还能被人打成重伤。”
寒徽却惊讶坐起:“什么,被人打成重伤?”
池鸢顿觉失言,本意是想帮寒徽却教训阮青枝,但这句话说出口,只会让寒徽却更加担心他,真是好心办坏事。
阮青枝看向池鸢,对上她投来的眼神,愣神片刻,才老实说:“不严重,伤势都快好了,师姐不用担心。”
见池鸢视线还在自己身上,阮青枝不自在地转过头,声音越发低闷:“师姐的话,我会考虑,我……确有不足,但阿鸢有自己的事,她总不能时时刻刻,带着我这个累赘上路。”
“什么累赘?师弟这般可爱谁敢嫌你是累赘!池鸢,你说你会嫌他吗?”寒徽却气鼓鼓地质问池鸢。
池鸢眉眼弯弯,只是笑却没说话。
寒徽却瞪着瞪着,忽然从阮青枝方才的话中隐约发现了什么,瞬然惊怔得微微张嘴,伸手一会指向池鸢,一会又指向阮青枝。
“你,师弟你,你们,你们怎么回事?你怎么喊她阿鸢,就是我都只能喊她名字,这不公平!”
前面的话让阮青枝听得直皱眉,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顿然让他放宽了心,果然,师姐还是太过单纯。
“师姐若想喊,我没意见,但不知阿鸢是不是有意见。”
在寒徽却控诉的神情下,池鸢怎么敢有意见:“随你喊,想喊什么就喊什么,我都可以。”
寒徽却沉下去的嘴角瞬间抬起,撑着床沿一把抱住池鸢:“阿鸢,阿鸢,我的好阿鸢,我可太喜欢你了,多谢你不惜一切代价来地牢救我,我真的感动死了!”
寒徽却一边说一边向阮青枝使眼色,阮青枝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只是呆呆站着。
寒徽却无奈垂眼,继续在池鸢耳畔道:“阿鸢,我就这么个宝贝师弟,如今,能让他乖乖听话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你能不能答应我,好好照顾他,偶尔代替我这个师姐,指教一下他的武功。”
“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见池鸢答应,寒徽却立即松手,而后,又抬手拍着池鸢的肩膀:“太好了阿鸢,那师弟就交给你了。”
“喂喂,你们说话说得高兴,怎么也不顾顾我,难道我是多余的吗?”一旁被冷落的薄薰,委屈地憋着嘴,在寒徽却松手的一刻,立马俯身蹲在池鸢身边,用脑袋蹭她手臂。
“主人,照顾阮青枝这等小事交给我好了,无需您多费心。”
池鸢笑着摸了摸薄薰的脑袋,“好,交给你。”说完,复又抬眼看寒徽却,“闲话已过,徽却,该说正事了。”
寒徽却面色一怔,唇角的笑慢慢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