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两人已经暗自运功逼出体内寒气,独眼怪见剑光闪来,矮身躲避,但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池鸢的剑,几滴血珠擦着她剑锋划过,独眼怪捂着脖颈血痕疾步退走,岐虫立马出剑迎上,拦住池鸢。
“哼,就知道两位使者大人不止这点能耐,如此简单杀掉,还挺没意思。”
池鸢侧身一剑扫去,正面与岐虫对上,岐虫以剑相抵,随即退后半步,避其锋芒,“鬼笛仙子当真是好本事,是我轻敌了。”
岐虫黑棍往地面重重一击,轰的一下,山石树木震颤不止,而他右手上的血色长剑显露出几道黑色铭文,不待池鸢看清,岐虫便执剑跃来。
两人在半空交锋几回,独眼怪站在下面看着,完全插不进去手,他甩着飞索,一边躲着溢散而出的剑气,一边给池鸢使绊子。
这一回对战,岐虫实力明显增强,许是之前藏锋,许是落入绝境,只能不留余力才可逃出生天,拔出血剑的他如同被一股无形力量操控,一招一式和他之前所使剑法截然不同。
池鸢一剑破开岐虫的剑势,看到空中残留的几点黑气,微微凝眉,她提剑追上,毫不客气对着岐虫胸口斩去。
数十回合之下,池鸢已然摸清岐虫剑招,即便他现在变强了,即便他似换了一个人,但功力还是原来的功力,所以剑法使得再精妙,也是外强中干。
岐虫双眼呆滞的回击池鸢的剑招,血色长剑上,黑色铭文散发诡异气息,池鸢眸色一凝,直直斩下血剑,叮的一声,血剑缓缓显出一丝裂纹,那一瞬,似被血剑控制的岐虫即刻恢复神智,但他本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抵御池鸢的剑招,几个回合之下,直接被她斩落在地。
岐虫伏趴在地,左胸口一道狭长的血痕涓涓留着血水,转眼一身黑袍如水浸,那墨黑之色越来越深,但岐虫毫不在意,只顾着去捡地上的血剑,当见血剑上的裂痕,身子微微一颤,有些不可置信。
独眼怪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点穴止血,趁池鸢还未追至,带着岐虫,遁入地下逃走,他们一走,围聚在马车前的红色飞虫也跟着归于尘土,悄悄匿走。
池鸢无心追击,直奔马车,向薄薰询问谢离伤势:“如何了?”
薄薰正在施术的紧要关头,但还是分出心神回应:“主人不必担心,有我在,小谢离不会有事。”
池鸢听言稍稍放松心神,折身往另一处马车探查情况,车厢内,奉清川二人皆昏睡不醒,池鸢不解其缘由,探脉之后才知是被金铃索魔音所惑。
“薄薰,清漪可是同样昏睡不醒?”
“嗯,我带谢离进来时,她就晕倒了,到现在也没醒。”
“谢离身上除了蛊毒,可还查出异状?”
“……还不清楚,只有解了蛊毒,才可知晓其他异状,主人您等一等,马上就好。”
一场激斗下来,原本清静秀美的山林变得一片狼藉,地面被剑气炸得千疮百孔,附近山石,树梢,残肢断臂,尸首高悬,浓重的血腥气弥漫不去,冻为冰雕的血虫,也在霜气融化后,化为一滩令人反胃的脓血。
池鸢看着这一乱象,轻叹一声,坐到马车前,取出竹笛,启唇吹奏。
幽幽笛声轻灵悦耳,神圣空灵的曲调宛如九天仙乐,飘扬在山林各处,忽而风起,吹走了林间血气,带来了清朗河风,同时,那些被杀戮之气惊走的鸟儿也再次回归。
它们停驻枝头,静静聆听池鸢的笛曲。
一曲作罢,薄薰掀帘而出,“主人,蛊毒解了,谢离睡上一个时辰就能清醒。”说完,看到池鸢手里的竹笛,笑着道:“主人,已许久未听您吹笛了,这曲子叫何名字,听着心中甚为舒坦。”
“此曲只为镇魂,未有确定名字。”池鸢收起竹笛,看向薄薰,“清漪可有苏醒之际?”
“哦,原来主人吹笛是为了唤醒他们,嗯,方才看着像是动了呢,应是快醒了,主人,您将那二人杀了?”
“跑了,与其杀掉,倒不如让他们回去报信,看看那位魔主,想要如何抓捕我。”
“魔主?”薄薰坐到池鸢身侧,好奇追问:“是西域魔主吗?主人,他为何盯上您呢?”
池鸢轻轻摇头:“不知。”
“……魔主,哼,区区凡人还敢自称魔,真是不自量力!”薄薰不屑哼声,倏然将目光转向一处。
池鸢同样察觉:“怎么了?”
“有人来了……”薄薰微微凝眉,随即又放松了神情,“主人别担心,不是敌人,是阮青枝他们。”
簌簌落叶飞坠林间,相星竹扶着阮青枝缓缓从树端跃下,一落地,阮青枝便急切挣开相星竹的手,但才走几步,又虚软倒地,相星竹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青枝,别逞强,还是我扶着你走吧。”
阮青枝一身白衣尽是血点,他低垂头,半边散乱青丝遮住眉眼,眼底尽是不甘之色。
相星竹衣衫倒是整洁干净,他拿着阮青枝的剑,见池鸢主仆投来的异样目光,笑着解释道:“小姑娘别担心,青枝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有我在,岂会让他受伤。”
薄薰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相星竹:“小子,你们那边遇到几个人了?”
“小子……”相星竹低念一声,笑声蛊惑,“小丫头,我比你大许多,确定要如何唤我吗?”
薄薰高昂起下巴,“有何不可?”
相星竹眸光一闪,不与薄薰计较,扶着阮青枝走向马车,目光四下打量,“看来,你们这里也是一场大战。”
池鸢沉思道:“我原以为将你们引开,好分散他们的战力,没成想竟来了这么多的人,不止是你们,出去打猎的谢离也被他们抓了。”
“哦?那谢小公子可安好?”相星竹轻轻眨动眼眸,视线转向马车。
“自然好,西域人手段诡异,他们中了魔音,暂时还未清醒。”池鸢说罢,似想起什么,“不对,还有一人,是晩栀……她出去后便不见了。”
相星竹看向地上炸出来的坑洞,笑着道:“看来小姑娘应对的是西域魔使独眼怪?”
池鸢微微一怔,转眸盯向他:“你对西域势力很熟悉?”
“当然熟悉。”相星竹将阮青枝放到马车旁,折身走到坑洞前,细细勘量,“西域魔使七人,只有独眼怪会土遁术,也正因他会土遁术,打起来才会有如此阵仗。”
相星竹说完,又扫视山林各处,“不过我观此地,剑气久聚不散,山石林木皆断,这里,还有掷地撞击痕迹,想来应是岐虫魔使的手笔。”
“不错,是他二人,那你们又遇到了哪位魔使了?”
相星竹轻轻一笑,回头道:“不比这里凶险,只是人数太多,青枝一人应付了好久,最后不得已,我才出面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