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桑晚被歌词唤醒,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陆桑晚双目无神的遥望着远处,等待着铃声的结束,只是它坚持不懈着。陆桑晚睨眼瞟向屏幕上的名字‘喻尚渊’。
“陆桑晚,你在哪?我怎么找不到你?”喻尚渊呼吸声带着急促
陆桑晚听到这句话就明了,他看到她了。
嗓音低缓,带着低哑,“我有事先走了,你找我?”
“废话,找你半天了。发你微信也不回,打你电话也不接的,有什么事非得走那么快,也不说一声。”喻尚渊从责备慢慢的变得委屈,“我赢了,你看到没。”
“嗯”声音很平淡,没有半点喜悦。
喻尚渊仿佛是习惯了她这语气,“晚上准备庆祝,你来吗?”
陆桑晚久久没出声,剧烈的头痛感使得她眉头紧皱着
喻尚渊等不了,他很不喜欢电话那头的沉默,替她回,“没空?”
陆桑晚强忍着痛苦低声回,“嗯。”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他听出什么,嗓音低沉的似消音。
喻尚渊却听出了异常,“你牙又疼了?”
陆桑晚对于他这一问感到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着你声音不对,是不是哪不舒服?我早跟你说了,你要是想拔了我陪你去。”
陆桑晚眼眶泛红,“你猜错了,我在忙,先挂了。”
*
急诊室内,忙碌的医生,病床上躺着的是正在抢救的病人,耳边回荡的是监护仪的‘嘀嘀’声。陆桑晚头瞥向一边,直勾勾的盯着监护仪上上下跳动的线条,面色平淡,手上却扎着针头,顺着针头的线往上瞧去,挂着的是一瓶瓶像是永远也挂不完的盐水。
所有的难受都被嗓子里的疼痛感取代。
“醒了。”戴主任穿着一身白袍在她床边坐下
陆桑晚转眸望向她,平静的可怕,忍着痛扯唇,“她们通知你的?”陆桑晚好像很能忍,就算嗓子再痛也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只是再怎么装,听声音还是能听出来。
“嗓子疼就别说话。”
陆桑晚挤出一个笑,“那你还跟我说话。”
“我听他们说是你自己打的120?”戴主任还接诊的时候接到了急诊同事的电话,陆桑晚被送进了急诊室洗胃,药剂过量。
陆桑晚云淡风轻,“一不小心吃多了。”瞥了瞥戴主任的表情,继续说,“放心,如果我真那样绝对不会打120,真的是吃多了。”沉默了两秒,缓缓吐出一句,“太难受了。”说不出来的难受,从头到脚,每一个神经都折磨的她无法呼吸。
“因为什么?”
两人眼神相对,互相意会其中的含义。
陆桑晚突然间问,“你说如果我发现了黄颖的异常,跟她聊聊,她是不是就不会走到那一步?”她在黄颖跟她丈夫的对话中听出了异常,但是她却选择了沉默。
戴主任轻叹,“我早该猜到。”黄颖的死对于她来说确实有不小的影响,这次病发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因为她。“但我现在还有一点需要你的回答。”
吊瓶里的盐水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时间也跟着一针一针的转动。
“有一个认识一个月都不到的朋友问我,是不是牙疼。他的这句话提醒了我,或许我真不是病发,而只是因为牙疼,我吃错药了。”
戴主任半开玩笑,“你这位朋友一定是位医术高超的神医吧。”
陆桑晚掀起眼皮,一针见血,“应该是,最起码比你有用。”
“那我能不能有幸见一见你这位医术高超的神医朋友,交流一下,提升一下自己。”
陆桑晚嗤笑,“你的等级还不够。”
戴主任气笑了,“是,等级不够,希望有朝一日能幸会一下。”
就在两人气氛缓和的瞬间,离她们不远处的一张病床上抢救任务结束,监护仪上嘀声一条直线。门口传来的是哀求,无助的哭声。
“那是一位四十多的男士,工作时意外出的事故,门口的哭声是他的妻子。”戴主任目视的那床已逝的人,是在陆桑晚之后被送进来的,送来时就已呼吸微弱,基本无生还的可能。
“他还很年轻。”陆桑晚转头看向急诊室外,门口被拦着,外人不得入内,“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像是在替他们惋惜,又像是在替自己惋惜。
“是啊,还很年轻。”戴主任同样也惋惜道
“谢谢你。”陆桑晚突然回头对她道谢
“谢什么?”
“谢谢你没有打扰到我奶奶。”
“你应该谢谢你自己,我相信你只是不小心吃错药了。”
陆桑晚扯出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