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夫人们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像看天外飞仙一样看着孟宁璋。谢氏发起宫变的那一年,听说祁帝盛赞宁璋有巾帼风范。她们那时只觉得这人离经叛道毫无规矩,凭什么有巾帼风范,此时此刻,才知原来女儿家有这样力挽狂澜的力量。只一人,可挡千军万马。
她们仅仅是待在同样一个屋子里,都被刀光剑影、兵戈之声吓得魂飞魄散。
可是她坚持了一盏茶又一盏茶的时间。
令璋又大喊:“孟家军把守着昌安城,你就算这时赢了能怎么样!昌安城的人都在蓝泰和手里,你若想让尚远活命,现在束手就擒!”
“放屁。”
说这种话有什么屁用。无论是她活下来还是尚远活下来,但凡只能活一个,难道另一个还有好下场?但凡能活两个,她的话就是放屁。
宁璋拼却一身力气孤注一掷,令璋也同样在进行一场豪赌。
她替孟家军捏着一把汗,叫他们赶紧冲上去,只管杀死宁璋,不必留活口。她叫嚷着,却忽然听到外头有更强的气势,开始还以为后面有一拨又一拨的兵卒补了上来,可紧接着发现这是另外的一群军兵——他们是来帮宁璋的!
来了一队。
又来了一队。
那些人跟着宁璋杀红了眼,一个一个将令璋身边的人杀死,直到最后,砍柴刀指向了令璋。
令璋大感崩溃:“这是哪儿的人!你怎么还会有人!”
她知道大势已去,可是不行,不能崩溃,她必须得一直坚持到蓝泰和从昌安城杀出来,然后他们两个在顶峰汇合。她必须得这样。
外头有低沉的声音冲进她的脑子里:“孟家军。”
说话的人一身草莽气质,拖着个半旧的铠甲进来,声音相熟,可是面容太糙,根本认不出。
“你是谁?”
宁璋道:“能用的起孟家军的,当然是孟家人。”
令璋大惊失色:“孟则崇!你走了那么多年,怎么在这里!”
宁璋冷笑:“他去参军,去的正是兴州。你们夫妻两个在兴州的那些勾当,则崇都清楚得很。你们以为孟家军尽在掌握,那可是大错了。”
“可是父亲——可是父亲是支持我的!”
则崇道:“父亲是被你蒙骗了。”
宁璋瞥了他一眼,目光虽然阴恻,却忽然添了神采:“孟肇戎支持你?那很好啊,你们一起死。”
她丢下砍柴刀,走向令璋。
令璋拼命摇头:“不,不。孟家军效忠父亲,父亲是支持我的,孟则崇不可能撼动整个孟家军!你们不要糊涂,宁璋你不要糊涂,父亲不会同意的!”
宁璋一脚踹倒了令璋的腿上,踢断了她的腿,并且踹飞。
则崇赶紧道:“手下留情。”
宁璋道:“她的命还有用,我现在不会杀她。但是留情……那不可能。”
她封住了令璋的穴道,叫她有苦也说不出,然后拎着她的衣衫将她拖了出去。
临走之前,她一身戾气未消,对那些瑟瑟发抖的夫人们也没什么温柔脾气,只是耐心说了句:“上你们的马车,都跟着我走,别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