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璋的侍卫把宁璋捆了起来,拎到马车外头。
看上去天道与人和都在令璋这一边,她可以杀伐,也可以留情。之所以现在犹豫,是因为令璋从未杀过人,也未亲眼见过一个声名的消亡,她不知道要不要看着他们把宁璋给解决掉。
但宁璋提醒她,没到最后一刻,不必把路走绝。
令璋心想好险,她刚才几乎要被权力冲昏了头脑,忘记给自己铺后路。她不觉得蓝泰和一定胜券在握,拿着宁璋在手里,也许关键时刻还能保命。紧接着她又想,她不觉得一定会胜,又怎么还愿意上了这趟贼船?
也许……人对权力的欲望是会战胜理智的。
令璋立刻禁止自己胡思乱想,叫人把宁璋带回清凉山庄,找了个密不透风的小屋子关着。
而她则去了正堂,如春风拂面般与被邀请的官眷夫人们好吃好喝、把酒言欢。
远离昌安与朝堂,这些人自不知要变天。令璋耐心地应付着这些并不相熟的人,一直挂着体面的笑,扮演着一个合格的蓝家夫人。
直到贴身丫鬟过来传消息,说蓝泰和已经进宫了。
令璋心脏忽然多跳了几拍,紧张,但不能让人看出端倪,又替蓝泰和悬心。
在她的示意下,下人们将正门关上,房间的光线忽然变暗。
席间有敏锐者觉察出不太对头:“为何忽然关上门窗?”
说话的人是将军杨帆的正妻柳氏,她与令璋从无来往,不过是看在蓝家的份儿上来捧了这个场。可此时没有身份更高贵的人,区区一个令璋,还不必她小心逢迎。
令璋笑道:“听说外面遭了贼,各位夫人们稍安勿躁,等外头情况平息了再出去。咱们吃咱们的,外头自有人料理。”
柳氏不满:“那也不必将我们关在此处,难道贼人在我们之间?”
令璋道:“柳姐姐太敏感了,我是为了保护大家,并非疑心。”
柳氏道:“我父亲、夫君都是武将,我自己也有些武艺,若是为了保护,那就不必了。夫人家里既然遭贼,自然有许多事情要料理,这会子吃也吃够了、聊也聊够了,我也有些乏了,就不打扰了。”
她表达了要走,席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可是大门丝毫没有要开的意思。
柳氏意识到不对,回头看令璋:“你搞什么?”
令璋说:“我方才说过了,外头遭贼,夫人们在此处安全。若要出去,我难交差。”
柳氏道:“我夫君已经知道我来了清凉山庄,若是不能及时赶回去,他也定会派人来接的,届时恐不好看。”
令璋气定神闲道:“早已想过此事,所以一早就和各位的府上打过交道了。好看不好看的……也要看情况。”
席间已经有人情绪不好:“你这是要强留官眷,要吃官司的!”
“噢,吃官司?”令璋拍拍手,叫跟着的侍卫答话,“杨将军那边是什么情形?”
侍卫答:“杨将军说,一切听蓝相的安排,叫夫人只管放心,不必急着回去。”
“卢将军呢?”
“卢将军不肯配合,召集了小校场上的所有兵力,说要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