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暑热刚退,陆家来了个不速之客,拜见宁璋。
来通报的小弟子也不认识来者何人,只说此人是个丰神俊貌打扮不俗的公子,打昌安来的。
宁璋立刻往前头跑,跑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练功出了一身汗,衣服也乱糟糟的,很不体面。她赶紧折回自己房间换了身宽松的衣裳,还顺手涤了个手帕擦脸。行动很快,只怕那人等急了,边走边整理头发。
小弟子真诚进言:“不用打扮啦师姐,咱们一向自在逍遥,在乎什么形象。”
宁璋揍了他一下,让他闭嘴。
走到正堂门口,宁璋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下,才放慢脚步走进去。
来人原本背对她站着,长身玉立、布衣打扮,气质果然是不俗的。
听到脚步声,此人回头微笑道:“好久不见。”
不是卫澜。竟是尚远。
宁璋眨了眨眼睛,心脏慢慢回归平常跳动。
陆家规矩不严,没有先见长辈才能见晚辈的道理,既有人要见宁璋,自然只有宁璋会出来相见,所以此刻屋子里除了宁璋和小师弟外,并无旁人。她摆摆手打发师弟自己玩去,然后冷静道:“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尚远唇角扬起:“你不愿是我,盼着是他?”
宁璋道:“我从没想过。”
尚远于是笑道:“有桩公案要人来隐州一趟,大哥脱不了身,只有我来。想着你家就在隐州,所以过来见你,正也有一事要与你细聊。”
“何事?”
“这会儿不方便细说,等你有空了,就去此处寻我。”尚远递了个纱绢给宁璋。
这绢子上画的地图简直龙飞凤舞,用朱砂点的位置想必是个屋子。要不是宁璋从前在宫里和他相处过一阵子,也真是够呛能辨认尚远的画派。
“真够难为人的。”
“够防一手的吧。”
两人相视一笑,没多寒暄几句,尚远便告辞了。
离开长安的这一年,宁璋的确很少想到尚远,她曾经殷殷期盼过卫澜来隐州,可是从未有一次想过,先见到的竟然是尚远。
的确不期待,但是也并不排斥。至少愿意过去一趟,听听他究竟有什么事。
宁璋跟张杳杳请了个假,换了半日的休息时间,往绢子上画的去处去了。
宁璋是从屋顶上一路翻过去的,见前后左右都是正常农户之家,真真有人住、有人烧火做饭、还有老人家坐着闲聊、有小孩子四处奔走玩闹的庄户。
尚远就在小院中帮着砍柴,先听到宁璋的脚步声,才抬头冲着屋顶上笑道:“赶紧下来,你这也太不是做客人的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