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子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初旭,眼神平静无一丝情绪。
“世子殿下,这话说得有些偏颇。虽说您如今代掌沙西部,但细究下来我们都是陛下的兵,一切该以陛下旨意为准。若是陛下下旨,我们乃至整个沙西部,整个安国都会知道您就是新的沙西王!”
初旭直接被这话噎住,半晌无言。那瘦子说的不假。虽然说初月之死已然板上定钉,可皇帝的圣旨却还未下达,这让初旭有些生气和不安。只要皇帝一天不下诏书,他就名不正言不顺!
初旭如是想着,调转马头便要离开。一旁褐甲军见状正要跟上,却听初旭道:
“今日暂且留你们一命。不过……不听话的狗留着也是无用的。所以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说罢策马疾驰而去。他要去皇宫,找皇帝要个说法。
另一边,安都.长宁寺
两日前,她去沙西王府见了初月最后一面,之后她便来了长宁寺礼佛。三日来未踏出寺一步,只是常对着供奉在此的任如意和宁远舟的牌位说话,然后便是一场又一场的沉默。
今日午间,方丈特意来寻她说是有故人来找她,请她去后厅一见。杨盈疑惑的跟着去见,一见面心中疑惑却是更胜。来人身着一身霁青色鱼藻纹罩袖长袍,身高九尺,身形健硕。不是别人,正是殿前卫将军申屠赤。
“申屠将军?”
杨盈犹疑的喊道。
申屠赤转过身看向杨盈顿了顿才道:
“嗯哼,王妃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申屠赤一开口,阴阳怪气。他不喜欢杨盈,总觉得生得这样柔弱的女子成不了什么大事,但现下有些事又只得她能做!
杨盈只是淡淡一笑道:
“申屠将军找我所谓何事?”
申屠赤收了凝视走向杨盈道:
“当日在宫中你既已应承了陛下,那梧国之行你应当早做准备。”
杨盈不解的看着他,不懂为什么申屠赤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跟她说这些。
“孤知道,此事无需申屠将军特意再来告知了!申屠将军若是没别的事,就请便吧。”
说着杨盈抬腿欲走。申屠赤也不恼,反而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
“沙西王此次出事,陛下存了私心。”
杨盈闻言停了下来,转身去看他。
申屠赤继续道:
“我猜,你当时求陛下让初旭护送,也只是为了保护沙西王。只是现在,情势不同了!沙西王已死,你如今拖着初旭毫无意义。”
杨盈神色复杂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今的沙西部骤然失势,三部势力就会失衡。而沙中部一向皆为皇室马首是瞻。而初旭又是陛下的宠臣!是以我要为沙东部考虑!”
杨盈道:
“这与我何干?”
申屠赤转了转手腕,而后捏了捏拳道:
“因为现在,只有你才能和陛下谈条件!只有把沙中部从皇室手中分离,这三足鼎立才能继续!而你也有继续在安国安身立命的本钱!这是双赢!”
这一番话说得杨盈一阵沉默。事情确实如申屠赤所说的是双赢,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申屠赤见他如此,挑眉抬头问她:
“你不信我?”
杨盈沉吟了片刻却道:
“你,为何要帮我?”
申屠赤起身走向杨盈:
“王妃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呐。我言尽于此,其他的王妃自己考量。”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长宁寺,申屠赤便上了马车。
“回来了?”
马车上原本坐着的人道。
申屠赤没有应声,在那人对面坐了下来。一看他,已然是脱了方才的甲胄,换上了黑色的大氅。只是脸上还是有些脏的黄褐色。
那人见申屠赤不答,只得尴尬的笑笑;
“走吧,咱们去见见他。也是时候了。”
申屠赤于是对外头的车夫道:
“走!”
又过了三日,褚都皇城外承天街上,飞羽府
回到褚都后,□□便被不良帅关了禁闭。因着实在无聊又着实好奇,便偷偷让人往不良人的墨书处找到了一些关于于十三和初月的秘密文书,从中知晓了他们的一些往事。他只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着于十三!
院中突然开始下起绵绵细雨,□□心中烦闷,于是翻了墙偷偷跑到了街上最大的酒楼里买酒喝。一进酒楼刚刚坐下,便有一人从人群中出来往他对面一坐。他抬眼一看,笑出了声:
“啊~啊,怎么是你?这可是褚都,你怎么敢顶着一张李同光的脸在此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