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乘扯着头发苦思冥想了片刻,才幽幽说道。
该说广韬铤而走险呢,还是他们心有灵犀。此计容不得半点偏差,稍有不慎二人都不能全,等千乘见到甘全,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我都醒了这么久,广韬怎么还没来见我。”
三人再次互看神色,把千乘悬着的心都给拉停了,忍不住黑脸重重一拍床沿,众人打了个激灵,鱼仲才吞吞吐吐的说:
“丞相他…请陛下以身体为重,半月后再说。”
“这不是甘全会说的话,他从不拖泥带水。”千乘摇摇头,一个眼神扫过去“他死了?”
鱼仲被那张看着年轻好糊弄,却充满杀意的脸吓得后退半步,只好坦白:
“是,丞相在陛下苏醒半月前就离世了…”
即便能猜到,千乘还是犹如主动选择饮鸩般刨根问底。得到答案心狠狠抽动了一下,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几分,推开他们关切的手。
“怎么死的?旧病复发?”
“是也不是”鱼仲声音越来越小,鱼前接过话头,带着哭腔道:“丞相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听说心头血大补,或许能唤醒陛下,便请我等为他取血。我们不忍,卢神医也说此法不可信,丞相认为空穴来风,什么法子都用过了,不妨试试,便趁我们不注意,自取了心头血。”
“荒谬!”喘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千乘死死捂着胸口“他这是要气死我吗!”
“…那他有没有给我留什么话?”
“丞相的心意没有白费,兴许陛下就是被心头血唤醒的呢。丞相…是留下了那么一句话。”
“什么?”
“丞相说,长运初年大殿上,他没有食言,我们都不懂是什么意思。”
千乘扭过头,肩膀微微颤抖“…妄我以为他是个聪明人,怎么就不懂,我之所愿,就是希望他能活下来呀。”
众人见千乘落泪,一时都为他们嗟叹惋惜,鱼前也擦了擦眼角,说:
“丞相临死都挂念着陛下,我们觉得陛下和丞相应该见最后一面,故而擅作主张,将尸身保存在地下冰窟中,陛下要看吗?”
“看!”
鱼前鱼仲两兄弟引千乘下到冰窟,千乘一见甘全,就忍不住扶棺痛哭。
“陛下,你的身体不适合在此久待。这都是丞相拼了性命换来的,要保重啊。”
千乘吸了吸鼻子,点头说知道了,让他们退下,自己想独自待会。
“…节哀”鱼前拱手,鱼仲还想拉走千乘,见哥哥不再坚持,也只好施了一礼。
午后,千乘才终于舍得从冰窟中走出来,夕阳打在他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鱼前鱼仲守在门前,见千乘出来,都震惊的看着他。
“好冷啊”千乘搓了搓手,眼睛肯定哭肿了,只是已经没有了隐藏的必要。
“陛下,你,你的头发…”
“我的头发?怎么了…”千乘一时适应不了外头强烈的光线,本就视物不清,一缕白轻飘飘的搭在自己肩膀。
“下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