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竟没造反么?我看你军虽疲惫,却没有耗损,不像大败的样子呀。”夸庞奇道,围着他咋舌。千乘额上青筋直跳,大喝一口,抹了抹嘴角。
“看你的样子,是希望我反?”
“看来阁下,还没下定决心啊。”
都没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目的却很明确。夸庞做了个请的手势,邀他入帐商谈。
“唉,你就该趁此机会,将公子与小姐一并接出来,就算顾全大局,日后打退南朝,他也掣肘不了你。”
听千乘说完经历,夸庞惋惜道。千乘又饮一口:
“我如何不知狡兔死,良狗烹的道理。只是带走我儿女好办,我兄长左丞相,能一并带走么。若我此时谋反,闹得鸡飞狗跳不说,损人不利己,还有南朝虎视眈眈。”
“呵…我到底为人父母,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却叫别人家的孩子去战场上赴死。”
夸庞听了,也不知该如何劝,只能抚膺长叹。千乘忙进了些饭菜,快点吃完,回归其职,一人从柱后走来。
“将军纵横沙场,怎能如此妇人之仁?”
千乘撂下碗筷,眯起眼打量来者。那人背着光,不等夸庞引荐,拱手道:
“在下甘全,见过大将军。”
“汉人?”待他走近,千乘才看清一点,普普通通的汉人长相,布衣上还打着补丁,迎着他的目光,搔了搔头,旁若无人。
“是”甘全一笔带过,侃侃而谈:“士兵乃百姓所出,南朝又何尝不是,要想逐鹿天下,不流血是不可能的。将军有名望,仆兰氏暴政,民间人人得而诛之,群臣表面畏惧,私下算计,不肯当出头鸟,帝位此时不取,更待何时。若换旁人,难免多生变数。”
“先修律法,令国富民强,收拾周边部族,使北方无忧。再徐图南下,南朝虽承继正统,士族却比北朝复杂得多,天子大权旁落,内忧外患,还要连年北伐应对南下,百姓必然苦不堪言,待一统北方,听闻将军仁德,南方定望风而降。”
一通豪言下来,夸庞瞠目结舌,千乘举起酒樽,问夸庞:
“此,何人也?”
“功曹,甘全。”
“可你是汉人,不怕我与南朝对上那一天,派你去燃萁煮豆么?”
“我说过,欲成大事,必有牺牲。大将军若不好,我便不会献策,大将军若疑我,就不会坐着听我讲完。”
“能说出这番话的人,竟然只是个功曹么?”千乘指着甘全,对夸庞说。下座执过他的手。
“我得先生,正如汉主得武侯,请上座,莫要推辞。”
甘全摆摆手“将军,不是还有要事要做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速速夺位,莫要再犹豫。”
千乘无奈一笑,这人还真不客气,后脚一位斥候闯入。
“报!将军,仆兰亭和方士夜观星象,称千氏一族威胁社稷,已灭左丞相满门,现在恐怕就在冲你来的路上啊!”
千乘眼前一黑,酒樽仓皇落地,应声而碎。
“什么?匹夫安敢,安敢!!!”
猛地抓住斥候的胳膊“那我家呢?!”
“夫人和两位公子,下落不明,女娘…太子记恨女娘,将女娘捉去,祭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