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岚将布一卷,垫在湘舲头下,驰衍端来一杯温水,递给李岚,李岚用汤匙舀些水喂给湘舲,湘舲喝了一口,感觉苦的要命,直摇头。
水下到胃里,湘舲一阵天旋地转,昏倒前说道:“别喝,水有问题!”
驰衍赶紧看向倒水的关迟遇,晏慵抽出佩剑架在关迟遇脖子上,问道:“怎么回事?”
关迟遇直摇头,赶紧倒一杯自己喝下去,以证清白。
晏慵收了剑,正在众人疑惑的面面相觑时,关迟遇扑通一声,倒下去没了声音。
镜谭赶紧拿过来闻闻,尴尬一笑,“误会,误会,这是给幼安刚才处理伤口涂在刀上用的麻醉药。我一着急就给装水囊里了。”
承旗立马放下嘴边的水杯,看着咚的一声摔得不轻的关迟遇,心里后怕。
晏慵将关迟遇拉到一边草席上,自己在一侧坐下,看着身旁的关迟遇窃喜不已。
当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时,阳光渐渐西沉,金色跳上窗棂,破碎的窗纸好像每个人此时的心境,它们在挣扎,在鸣叫,赌一个乘风的机会,然后,没有然后。
镜谭将稻草团成一团,去砸晏慵,晏慵将将向上一抬,便将草团抓在掌心,“干嘛?”
“有干净衣服吗?”镜谭指着湘舲:“血腥味会引来飞虫,我得给她换换。”
晏慵从一个包袱里翻出一套外衣,递给镜谭:“只有外衣。没有贴身的衣物。”
“哦,你们九王爷光着似乎不妥,还是你把里衣脱下来用用。”镜谭笑眯眯的盯着晏慵领口。
晏慵急忙捂着领口一躲,“不行!这……虽说……可……”
“他们都太臭,就你一个人香喷喷的,我不跟你借跟谁借。你说我光着合适吗?”镜谭两手一滩。
突然镜谭肩膀上多了一个小包袱,她一抬头正好看到顾不也高冷的俯视她:“给她穿这个,没人穿过。”
顾不也将没人两个字咬得很重,镜谭赶紧点头接过来。
回头不忘数落晏慵:“小气,一件衣服又不是要你的命。”
镜谭拿着剪刀,掀开帘子进去,见李岚已将湘舲大部分血渍擦净。
“王爷,您要不要出去待会儿,我给幼安换衣服。”镜谭举着剪刀刚想开始,注意到李岚还在旁边,好心提醒。
李岚突然躺下转过身去:“本王累了,睡会儿,你收拾好了,叫我。”
镜谭赶忙点头,说好。
湘舲昏死过去,虽然身量不重,镜谭为其穿好衣服后,还是累的气喘吁吁。
“好累,我得坐坐。”镜谭伸手去摸顾不也给的那件里衣,触手生凉,镜谭十分惊讶,这可是上好的缭绫,越地贡品,前些年越地周遭征战不断,缭绫在岐国已经绝迹。
顾不也对湘舲可真舍得,镜谭暗自高兴,顾不也不看僧面看佛面,苏昧的事找机会让湘舲问问才好心里有底。
镜谭发现湘舲在发抖,想了想,伸手拍拍李岚,“王爷,幼安在发冷,您能不能……”
话音未落,李岚已经转过身来,展开手,示意镜谭将湘舲放在他怀里。
湘舲刚靠近便扎在她觉得很温暖舒适的地方,镜谭将湘舲那只受伤的手抬起,放在李岚腰上,以免压到,也能让李岚随时注意这只手。
湘舲这一夜一会冷一会热,不光把她自己折腾的够呛,就连李岚也给磋磨的直叹气,冷了便将李岚当个暖炉抱着不松手,热了就开始扯衣服,李岚只能赶紧将那只受伤的手抬起,好让她翻身。
她这会更是感觉全身都痛的要命,手脚都拘着,一条腿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
她慢慢的伸展那条麻木僵硬的腿,试图换个姿势,刚一动,便被一双十分有力的手臂拢住,她掀开眼皮,一整片绿色在她眼前,前前后后的摇摆,定睛一看,绿色中筋脉由粗渐细,湘舲想到,这么大一片荷叶,包只鸡来烤应该不错。
她抬起,此时已经不能说是手的手,将鼻子尖前的荷叶拨开,阳光瞬间扎进她的眼睛,刺痛感让她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