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湘舲和佑辞跟着李岚偷偷进了太妃的朝夕宫,她怕被人认出来,一直戴着面纱。
前脚刚跨进宫门,一只布袋直飞李岚面门而来,湘舲伸手抄在掌心,只见阿娘跟在一位夫人身后,那夫人看样子有四十岁左右,穿着整齐,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像个小孩子一样奔跑,看见她们进门,更是掉头跑来,嘴里嚷嚷着:“阿爷来了,阿爷来看我了。”
那夫人在湘舲错愕中,直接扑进李岚的怀里,那笑容确确实实属于一个孩子的天真烂漫。
“阿娘,阿娘。”姐弟俩不约而同的呼喊王远蓉,王远蓉眼眶微红,拥着姐弟俩进屋坐下,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松手两人会飞了一般,“瘦了,高了。”
“阿娘,您看我们都好着呢,我这次能待几天,好好陪陪您。”佑辞笑着跟王远蓉叙话家常,“阿娘在这还习惯吗?刚才那个是不是就是太妃裴婧,九王爷的阿娘。”
王远蓉温言告诫:“她就是太妃,你们两个千万别提九王爷的家事,以免刺激太妃,太妃神志受损,状若孩童,只要不受刺激是挺可爱的,有礼貌,有教养,就是比较调皮,对待她就像对待孩子一样要多些耐心。”
“湘舲,有消息吗,他们连副尸骨也不放手,究竟要干什么?”王远蓉气急,这一年多来,只要一想到白简鸿的惨烈,王远蓉恨不能自己亲自去南介,将尸骨抢回来。
湘舲有些含糊,她不想让王远蓉太过忧心:“阿娘,你别急,我一定把阿爷找回来,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多想想高兴事儿,阿爷舍不得您,肯定围在您身边打转,见您日日不开心,他心里肯定不快活。”
王远蓉不想说假话:“是,我自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给人添麻烦的,可要让我天天乐的像朵花,阿娘也实在不能够,我是实在想他想的紧,你阿爷不管在哪,他能懂我体谅我,不会怪我。”
李岚自打进屋,裴婧就一直贴在他怀里,撒娇,报怨。
湘舲素来挺直的腰板,今日难得靠在阿娘身上放懒。她肩膀上一暖,王远蓉将她抱在怀里,温热的掌心有十足的安全感。
王远蓉:“湘舲,你还好吗?”
湘舲闻言一愣,笑着说:“阿娘,我没事,只是觉得皇叔温柔起来简直要命。”
她们靠在廊下的长椅上,脚下是一池春水,她踢着脚边的杂草,渐渐收回目光,“阿娘,李岚的父亲,您见过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可直呼王爷的名讳,王爷的父亲是李恒,单名一个岐字,先皇曾经手握四十万大军,杀暴君,立新政,建都城于长安,把老百姓从水深火热的解救出来,算得上一代明君,可是却被人下毒害死在五十岁生辰宴上,那时候初建岐国,宫城防卫也不完善,才让敌人有机可乘。”
“但你阿爷跟我悄悄说过一个秘密,说先皇的死是自杀,但为了警示敌国,栽赃给了细作,并对外宣称一定不会放过害死国君之人,若是查出蛛丝马迹,一定举国之力讨回公道。引来几方势力相互猜忌,都怕引火烧身,短时间内没给岐国再找麻烦,岐国得以稳定下来。这件事你切莫对外乱说,让它烂在肚子里。”
“为什么自杀?李岚知道吗?”湘舲讶然询问。
“嗯?”王远蓉轻摇湘舲,“叫王爷,莫要让人说我们失了礼数。”
“好好好,王爷,九王爷,九皇叔。这么叫九郎该不高兴了。”湘舲娇嗔一笑,握住了王远蓉的手。
王远蓉环顾四周,拍了拍湘舲的肩膀,小声提醒,见她没反应,特地将身子搬过来,望着她的眼睛,再次确认。
“皇叔,皇叔还不行吗!阿娘,你刚提起的老黄历我也全都没听见!放心吧!”见王远蓉还蒙着,湘舲忍俊不禁,抖着双肩大笑出声。
母女正说笑着,裴婧突然拉着李岚到她面前,两人赶忙站起身行礼。
裴婧:“阿爷,她是谁?”
她似乎面色不悦,那双眼睛里都是委屈,好像湘舲是祸害她阿爷的坏人。
李岚看出裴婧情绪有些激动,平静地说:“她是个好姑娘,不会伤害任何人。阿爷保证,阿爷从来不骗裴婧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