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通过手表知道我在哪里?”花劭又惊又气。
怪不得,自己再怎么逃,就像孙悟空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这个家伙总是如影随形。
陶鼎将车停在安全的地方,他知道必须要给小孩一个解释,否则小孩大概又要赌气跑掉。
“我这样做只是怕你遇到意外,就譬如今天这样,如果你身边没有人,受伤了怎么办?”
“今天就算你不来,我也没事。”花劭气哼哼。
陶鼎忍住胸中翻滚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道:“今天还算幸运,如果哪天你又遇到那种意外……”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神色不被记忆搅动:“我希望我能第一个知道你有危险,在你需要的时候能及时赶到你身边,我不希望也绝对不允许你受伤的事情再发生一遍!”
男人的气势迸发如惊雷,却将雷霆万钧噤声在隐忍的胸腔中,不愿惊吓到身边的人。
花劭张嘴想说点什么反驳,却又感到语塞。
小时候那次意外让自己昏睡了很久,苏醒后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把陶鼎和意外都忘得一干二净。
可这个男人不仅没有忘记那场噩梦,甚至被梦魇纠缠至今。
花劭觑了眼男人风云涌动的神色,放软语气妥协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你不是亲手教会我打拳了嘛,我现在有自保的能力了。”
“如果遇到的人比你厉害呢?今天不就受伤了?”
花劭哼一声,不甘道:“今天打了平手,我还没认输!”
“那如果你今天遇到的对手是我这样的呢?”
花劭不说话了,他就算再练一百年也打不过陶鼎,陶鼎这体能这身手简直可以媲美最顶尖的特种部队。
看小孩低头闷闷不乐,陶鼎揉了揉小孩发顶,低声道歉:“这件事没有告诉你是我的错,因为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干脆瞒着你。”
这个家伙倒是实诚,花劭赌气地撇开头,不让他碰自己。
男人把手收回,沉默过后开口:“现在决定权交给你,如果你不愿意,就把这些定位都拆了,但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在腕表中安装定位的确不道德,但是他依然这么做了,并且绝不后悔。
过去这些年,他一步步谨慎规划着未来,确保小孩和自己始终在一起,直到自己不得不出去留学和接管生意,他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先在国内大学修些基础课多陪小孩两年,等小孩大一点,家里人能放心了,他就哄着小孩随他一起出国,就算他先毕业,也能一边打理国外的产业一边陪着小孩继续念书。
但是没想到,一切都筹划好了,小狐狸却放了他鸽子。
千算万算,没有料到这只小狐狸这么快就叛逆地想从他身边逃走,宁愿放弃留学,也要一个人待在国内。
他在国外孑然一人这几年,快要被失去小狐狸的痛苦吞噬到发疯,唯一的慰藉就是每天联络小孩。
但是这只小狐狸逃离他身边后玩得忘乎所以,他充满危机感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渐渐被小孩再次遗忘。
无数个白天黑夜,只有看到那闪烁着的如心跳一般的红色定位,他才能稍微安定神志,放弃立即回国的冲动,假装他的小狐狸还在身边陪着他,逼自己尽快完成学业,接管公司。
现在他通过了考验,证明了自己有继承家业的资格,家里人再也不能阻拦他回来,以后他会亲自守着小孩,那定位小孩不喜欢就拆了吧,自己把人看紧些就是。
花劭心里同样滋味复杂,不知为什么,这家伙总有本事搅得他心乱如麻。
远在天边的时候,要是自己哪天不接这男人电话,手机都能被他打爆,现在男人回来了,还是强势如从前,把他看得跟笼子里的小鸟一样。
就是因为这种无处不在的管束,当初他才想要逃。
可是男人的直白又从来不掩饰他的企图,手段尽管过分,目的是为了保护她。
为什么这家伙总是这么紧张自己呢,他都已经长大了呀!
虽然肚子里有气,花劭的心还是软了一些,他不是不讲理的人。
“我考虑清楚了,要拆掉,以后不许再送我这种装定位的手表,绝对禁止!”
花劭举起双臂在胸前画个大叉叉,警告道:“如果你还这样跟着我,别怪我翻脸无情,以后再也不认你这哥哥!”
看着小狐狸自诩恶狠狠的表情,陶鼎反倒心中一松,男人毫不迟疑地颔首点头:“好。”
只要小狐狸不跟他翻脸,一切都好说。
他从前不理解小狐狸为什么要从他身边逃走,这几年的反省至少让他想明白了一点:不能把自己的猎物逼太紧。
特别是这只傲娇的小狐狸,吃软不吃硬。只有让小孩觉得自己掌握了主动权,才会乖乖地留在他身边。
陶鼎忍住了想要把小猎物带回巢穴囚禁起来的冲动,绅士地将小孩送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