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在寻找一个时机。
一个足以把现场这群危险的疯狂人物一举击毙的时机。
只要找到线索……
“如你所见,”她摊了摊手,手里浮现出四个闪着异样光芒的不同的容器,“我只是想要向各位证明一下自己的观点,顺便博览众长而已。”
无法取下的[虚空终端]非常贴切地给他们介绍了这是什么——罐装知识。
想要什么就能直接从他们的记忆与思维里抽取,再上传到虚空系统。
“不过我是个公平的人,作为交换,我也会向你们展示我为此做的准备。”
刹那间,[虚空终端]上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预案,全都是针对他们每个人可能存在的情况提前做的评估,包括越鸣自己。
“我还以为会用到这些来着,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说实话,你们玩的有点保守了。”
……疯子,都是疯子!忍受着剧烈的痛楚,绫辻行人近乎产生了一种名为恐惧的直感。
它是什么?
它是一把刀,是为她量身打造的抵着自己心口的一把刀。
它来自一个渺小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
——和对整个世界的蔑视。
从选择加入这场游戏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太宰治头一次如此急切地想要去确认这一切,但事实上他已经得出结论了,因为他们太熟悉了,熟到不需要通过微表情和动作就能够看出对方的所思所想——
她真正想赢的时候,脸上是没有笑容的。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把想活着的人往死里逼,又劝想死的人好好活着,最终所有人都半死不活。
越鸣从来不是一个弱者,她拥有极端的行动力,不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就这两点,放在哪里都不是一个弱者。
而现在,他们之间唯一所能达成的平衡就是,越鸣保证,在这之后给自己的第一颗子弹,一定会偏离要害。
“为什么?”似乎从这场游戏一开始,这个问题就一直环绕在每个人的头顶。
此时,她咧开了嘴角:
“因为我怕输啊,怕得要死。”
江户川乱步瘪了瘪嘴,能以一个普通人身份上牌桌的他自然是最早看穿越鸣这副伪装的。
至于剩下的三个人为什么会接二连三栽了跟头?
因为这是凡人的智慧。
即使知其愚蠢,若能以自身的决定构筑起一个世界,这便是人类被允许的最大限度的奢侈了。
这场游戏,也只有越鸣一个人拿出了百分百的精神和赌注来比。
跟这群剧本组打团战,说出口的每个字都会给你掰开查一次防止有遗漏之处,作为一个智力有限、能力有限、道德有限的普通人,没了外挂她就只能处处受限。
“我,是个差生啊。”
“没有天赋,没有才能,就只能用这种最原始最笨拙的办法一步一步试出来。”
于是费奥多尔也笑了,因为他给她的心理画像最后一块拼图终于补全了。
相当自负。
本质上谁也看不起,自视甚高,从根本上蔑视这个世界。
从来都只会相信自己那套东西,只会让一切按照自己想要的事态去发展。
不管不问就选择直接给那位“敏”灌输自己的思想是这样,几乎“重塑”了整个乐团的思想也是这样——所有属于她的一切都被清晰地打上了她的烙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的东西。
与其说是让人自己选择,不如说是让人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去选择。
这个世界上一切为了服务集体而存在的意义,可以理解为一种思想上的□□。
有时候这个社会是很荒诞的,或者说大部分人很荒诞,它极钟爱于设计一些宏大且虚无缥缈的主题灌注在那些新生儿身上。
它们也往往坚定不移地宣扬这种主题就是生而为人的最高意义,是能够体现生命价值的唯一途径。
但是呢,等它们需要的是另外一种服务时,便又会开始宣扬如何让底层人意识到规则的意义了。
将新生的白纸彻底染上自己的颜色,稍微有一点偏移就会被“修剪”,贪婪地想要把目光所及的一切纳入自己的保护圈,那些可怜的小东西就这样变成了她的所属物,一举一动全部随着她的心意,就算她要炸掉整个世界估计也会随声附和——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所谓的普世价值观,养成的所谓“正常”观念也只是基于她的想法,他们只在乎这三分一亩地,只是她唯一的亲卫。
甚至就连太宰君这样的人最后也“自愿”被她打上了印记,所以才会是……
“暴君”啊。
可惜她自己貌似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过分的占有欲呢。
不知道在彻底撕开这副面具之后,“沙砾论”还能够存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