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在的哨笛声响有如海面起伏不定的诱饵和危机,好比大海上一艘孤独的小型炮船面对暴风雨和大型军舰的绝望。
更让人绝望的是,仅仅是躲避这样的攻击,都需要他们用尽全力。
“只会躲吗?”
可恶!到底……要怎样才能胜利啊?!
身为军警,立原道造虽然还未曾接受过手术,但平日里的训练也是一直跟上的,如今却只能咬牙用折断的长枪勉强支撑起身体。那对兄妹俩即使配合默契,对单能力却明显不足。那边那个慌慌张张的兽耳小子还在手忙脚乱地释放战技,低微的攻击力对此刻的形式于事无补。
“躲在后面可没用!”
最绝望的是,对面的家伙并不是想和他们玩玩而已,而是在警告。没有很强的肃杀感,也不是正面大开大合的那种威胁性,而是挑撩拨,试探。
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里还需要躲避高频的攻击,这家伙伤害过高,一次性就能掉半管血……
“再跑快点吧!”
黄金屋昏暗的灯光下,公子敏捷地在场地中穿梭,游刃有余地开始游猎——
“哈,你疏漏了!”
被当作猎物标记的感觉并不好,立原道造一个翻滚腾挪,却重重摔在了墙壁上,然后他无不惊异地发现——
标记,消失了。
想到这,他顾不得眼前的威压,在队内频道分享了这个发现。
谁知下一刻,这份弥足珍贵的情报就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彻底失效了。
“星海游鲸!”
无处躲避,无法躲藏。
如此瑰丽的画面,却带着无与伦比的死之意志,由水流交织而成的巨鲸释放的方向覆盖了整个黄金屋,他们完全无法躲,立原道造心一横,沿着边缘走到边上,只要能够接近他……
逼仄的场景里巨鲸倾覆而下,一时遮天蔽日盖住了所视全部。
滴答滴答,命运的倒计时在回响。
仿佛渐渐沉没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中。
不能输,不要输!
芥川龙之介近乎目呲欲裂,尽管他知道这只是秘境,但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妹妹在自己眼前消散。
这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最初在贫民窟里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时光——
“我会赌上性命守护你,想让你远离危险!”
“我想让银过上平稳幸福的生活——”
在此刻,存在于这小小半星上的两人,除彼此以外别无所求。
镌刻于血缘中的独一无二,将这份想要守护的信念彻底传达到了。
“哦?”年轻的执行官的语气带着些许惊诧和压抑不住的惊喜,他看着底下负隅顽抗的几人,“原来如此……真叫人意外。”
“做的不错,但,凡事都有代价!”
他所最享受的就是所有矛盾爆发的那一刻。
“你们的实力值得称赞,我也应该拿出全力迎战了。”
空气中传来危险的气息,这是……战斗的芳香!
尽管这场战斗里的危险如影随形,但只需稍加思索便可得知,这是与“人”的战斗。这可以说是“与强者间史诗级的战斗”,但归根结底是在和“人类”战斗。
没错,人类。
在此所存续的,仅仅是纯粹的战斗意志,以及直面纷争的狂喜。
“愚人众第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借由一位异世界的俄国人口中的话语,这位强敌的身份也让观众们明晰了起来。
“看起来你和他们的关系很不错,”越鸣耸了耸肩,“功课做得很好嘛。”
他只是微笑着:
“‘像极北的寒潮般席卷,如至冬宫千年不融的雾凇般,将极寒渗透入敌人的骨髓。’……我想,或许您也会为此感兴趣的。”
这是愚人众的宣誓词,也是无数至冬人为之前赴后继的道标。
至于有关“天理”的那部分,或许在他们的世界可以换一个比较通俗易懂的词汇——
[书]。
……
突然从远到迫近的急速鼓点配合着顶级猎手的步调,在地面上凝结出又一层冰霜。
在某种意义上,伏黑惠的确体会到了北风呼啸的感觉,一种寒冷又充满危机似乎有被猎物追踪的诡异气氛令人全身立毛肌战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激烈紧促的管弦乐伴随着如冰刺般伺机而落的黑白键音,冰元素的绽放爆裂和狼王的猛击与怒吼近在眼前。
杀生樱的释放只有三个点位,他却无法保证每一次都能精准命中。
这只是一场试炼。
但带给人的恐惧与战栗却是随着寒风与冰霜刻入骨髓的。
即使没有恶意,其存在本身就是对一般人的严重威胁,祂放弃竞争神位,自愿放弃肉身,以一种类似地缚灵的形态把自己的力量限制在奔狼领内,削弱至此,也能让人感受到彻头彻尾的绝望——
这就是,魔神。
那么,超越者能够达到魔神的边界吗?咒术界最强五条悟的力量对比起魔神又如何?
即使仍旧心存疑虑,但答案显而易见。
因为他们还是“人类”。
忽而,自战斗开始之时便一语不发的名侦探似乎捕捉到了[虚空终端]所呈现出的三方战斗词条的区别,问了一个问题:
“‘龙’和‘魔神’,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她回答得很迅速,事实上这个问题让钻研很久剧情的老玩家也一时咋舌,这可不能乱说。
怎么这位名侦探大人心情不爽就要拿她开涮?
按照目前的剧情描述,只有一种元素的元素力生物顶点的那一只才会成为真正的“龙”,也就是执掌这个元素力量的元素龙王。
阿佩普是草之龙,多年沉淀已经位于草元素生物顶点,后来者居上的“草之龙预备役”花御虽然是由人类怨念集结而成的特级咒灵,但本质上也是草元素的集合。
所以,从这一点来看特瓦林应该就是风龙王,只是他没有这种自觉而已。
相较之下,风龙废墟这一队的进程就要轻松许多——
“放箭!”
“超载一发!再放!”
“龙要冲过来了,快跳!”
好不容易把这庞然巨物打趴下,因为拿到手的武器是长枪,织田作之助只得上前去攻击,但就在短暂的攻击时间计时即将归零的刹那,他看到了更为奇特的景象——
“等等!”
“……他在流泪。”
烈风吹得鸦天狗的头发盖住了面庞,使用一个异性乃至异族的身体对于坂口安吾来说的确有些麻烦,但很快他就适应了这一点。
这一嗓子让他突然明白了瞄准龙脖颈上的刺的用意。
他们不仅仅是在“和一条龙战斗”,而是在“和一个痛苦的巨兽的战斗”,这条龙就像一个婴儿,痛苦又想哭,但又哭不出来,只能和他们战斗。
“对准脖子上的凝块!”
“明白。”
即使抵着裂缝的灼痛,这最后一击也即将完成了……这是给对手的一个解脱。
三处激烈的对战,看着逐步推进的进程,绫辻行人转而意识到了越鸣此人以及她的流浪乐团对日本这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都相当恐怖的一点——
那就是她在理论上可以做到无限制兵力和绝对控制。
人性本恶,有些人心中的恶之所以没有表露出来,是因为受到了外界各种因素的制约,比如“法律”“道德”等等,如果某一天制约都消失了,人内心的恶就会一览无余。
出于对本职工作的责任,也是基于内心的正义,他必须对这种危险人物做出相应的措施,但……
回头看迄今为止越鸣所做的一切,他根本无法做出准确的评估,也无法站在人类的角度去下这个赌注。
赌她到底站在哪一边,赌她是否会引颈就戮。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命运从未公平。
一定要当过被抽掉脊梁的狗,才能下定决心去做狮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