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到附近巡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廖叶吩咐道,数十个侍卫立时散开去搜寻。
“皇上,娘娘,微臣救驾来迟……”他单膝跪地,又抬头问道:“敢问皇上是否受伤?”
钟景宸紧咬下唇,他的睫毛颤抖着,含着愤怒憋屈的泪,目光愤恨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天子剑,没有说一个字,狠狠甩了袖子,便丢下这一切愤愤转身离开。
廖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愣在原地。
“你先起来吧。”阿阮走过来说道,她的样子已经比方才平静了许多。
只见她俯下身去,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龙纹天子宝剑,这剑,沉重而冰寒,她轻轻拭去剑尖上的一丝鲜红血迹。
“这是……?”
廖叶看到血迹,随即目光迅速检视着阿阮周身。
“放心,我并未受伤。”她沉沉地答道。
“那是……皇上?”廖叶揣测地问道。
阿阮没有回答,只默默地把剑放回剑鞘之中,便转身往承梧宫走去。
“娘娘要紧么?”廖叶从身后追上来,“微臣……微臣送娘娘回宫吧!”
阿阮停住身,回过头来,正对上了他的眼,这是她第一次察觉他眼里的深情。
“不用了,我没事。谢谢你,廖叶。”她的嘴角轻扯出一丝淡淡的笑,随后转身离去。
廖叶愣在原地,久久地望着她渐渐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一时之间,脑子里浮过很多画面。
“大人!”
这一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可搜查出什么可疑踪迹了?”
“禀报大人,在长春宫后门发现了这个。”
侍卫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廖叶。
廖叶接过来一看,却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青锦云纹香囊,霎时惊诧地愣住——
“这——”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疯狂地搜索着有关这个物件的记忆。
随后,他脑子里轰的一声——
这……这不就是钟濯含常挂腰上的香囊么!
回想起方才的场面以及少帝和阿阮的模样,他的手渐渐垂散下来,目光空落……
“大人,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发现?”
他回过神来:“无事,留着或许会有帮助。”他将香囊紧紧攥在手中,手背青筋暴起。
*
这一夜,天上下起了蒙蒙小雨,而后逐渐变大,疏疏有声,伴随着隐隐的春雷声。
自钟景宸、阿阮和钟濯含三人离席后,便再也没见回来,萧雪菡见此,便只好以雨势渐大之由安排宗亲们先回了。
“皇上哪里去了?”萧雪菡向佩吉问道。
“皇上出去时特意交待不让人跟着。奴婢……奴婢等正在找……”佩吉回道。
“承明殿找过了吗?”
“找过了,皇上并未在承明殿……”佩吉战战兢兢答道。
“一群废物!”萧雪菡开口道,又说:“皇上也是,这样大的人了,怎能丢下宗亲们自己就走了,也不回来。”
“娘娘消消气儿……”一旁的李福全忙宽慰道,“皇上是在皇后娘娘之后离开的,想必正和皇后娘娘在一起呢。”
“这皇后也是的,皇上年少不懂事也就罢了,皇后也不知道劝谏皇上……哎!”她说着,轻拍了下椅子的扶手。
李福全躬身道:“娘娘,皇后娘娘虽年长皇上,到底也还年轻,不懂得处理事情也是有的。相信以后就能慢慢做好了……”
萧雪菡的气息平稳下来:“那……承亲王呢?可是已经回去了?”
“哎呀,这个老奴就不知了,王爷向来行踪潇洒不羁,自有他的去处吧,娘娘不必忧心。”
“嗯……”萧雪菡点点头,“你等快去寻皇上吧。真是令人担心!”
*
雨势渐渐大了。
“还好娘娘回来得早,差一点儿就要淋上这大雨了。”小桃儿正给殿中添烛火。
自太皇太后过世后,小桃儿就一直在承梧宫阿阮身边侍候。
阿阮不作声,默默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理着刚沐浴后的乌黑光亮如绸瀑般的长发,手中的镂雕螭纹玉梳是去年大婚之时所用的。
轻纱掩映着烛火,殿内安静而温暖。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殿中一时间亮如白昼,随即,一声雷炸裂般地响起,吓得人一哆嗦。
雷声刚落——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殿门似被人用力踢开。
殿中烛火一颤,侍女们尖叫一声,所有人皆是一惊——
阿阮吓得站了起来,手中的螭纹玉梳顿时掉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