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本就不胜酒力,自从喝下了那杯酒,只觉两颊越来越烧,似乎连头也有些晕晕的。
“阿阮,你还好吗?”钟景宸凑近她关切地问道。
阿阮脸色一红,微微回避道:“没事。”
便称到外面醒酒,暂退离席。
而方才这一幕,正被钟濯含看到。
她刚走出含翡阁就遇上了在外面执守的廖叶。
“微臣廖叶见过皇后娘娘。”他向她行礼。他的身量比过去高大了一些,已经从一个俊朗少年长成了一个结实的青年。
他见阿阮两颊微红,神色有些迷离,便知她喝醉了。
“娘娘不要紧吧?要不要微臣……”
“无碍,谢谢你。”她看向他道。
她的眼眸如同锦明园一湾含月的清水,眼角含着浅浅的笑,薄粉的内里淡金的外纱,整个人如同一朵早春盛放的海棠般娇艳动人。
他忙低下头。直到她的背影离去很远,他才敢抬起头,默默注视她的背影。
吹到了外面清冷的风,身上的醉意才减轻了几分。此处离承梧宫虽不远,可离席太久怕要引起猜测,于是她便坐在水边的回廊下。廊后就是长春宫,过去是先帝后妃的居所。
水面拂来的阵阵清风带着含翡阁的花香,坐了一久,便觉神清气爽,阿阮起身,往长春宫回含翡阁。
走到长春宫下,只觉寂寂沉沉。这本就是个僻静的所在,现在更是显得冷冷清清,含翡阁的暖气也抵不过这阴冷逼人。
“这里恐怕许久不曾住人了吧……”阿阮开口道。
“确是许久无人了。”
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吓得阿阮连退两步。转过身来一看,紧随身后的两个侍女早已不见,眼前不远处站着的人一身玄狐大氅。
竟是钟濯含!
“啊……”
阿阮一时慌乱,眼神四下张望,不知两个宫女去了哪里。
“皇叔……皇叔怎么会在这里?”
“你可以在这里,本王便不可以在这里么?”他笑道,双眼看着她。
“啊……阿阮不是那个意思。”她微微低头,不去看他。
“怎么,是本王的酒不香么?皇后娘娘这样早就离席了。”他缓步走近过来。
“不是,皇叔误会了,我只是不胜酒力,有些头晕,才出来走走。”她见他走近,心里愈发紧张不安,便道:“此刻酒已醒,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便向钟濯含颔首示意,转身便要离开。
“你们还未圆房吧?”
钟濯含在身后冷不丁地说道。
这话一出,阿阮惊住,脑中轰然一声,愣在原地。
听他这么直白地说出这话,阿阮双颊瞬时发烫起来。
“呵……”他轻声一笑,凑近前来在她耳边轻声道:“难不成你还真守着那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
阿阮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别过脸去——
“王爷请自重!”
他只当没听到,欺身过来,抓着她的手臂,声音低沉勾人:“只要跟了我……”他略一停顿,轻抬下巴,眼里露出狡黠的笑,又凑近了几分,“才让小阿阮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阿阮霎时又羞又愤,狠狠甩开他的手,就在要转身逃离之际,又被钟濯含一把扼住了手腕,将她扯过来抵在漆红的宫柱上。
他本是武将,身量高大魁梧,双手如铁,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挣不脱。
——她从未与成年男子这般近过。
与少年的青涩懵懂不同,眼前的成熟男子,动作娴熟大胆,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上,有一丝的痒。他的确长了一张令天下女子都痴狂向往的俊脸,三十多岁的年纪,岁月将他的脸雕刻得更加精致迷人。
而此刻,却只让她感到厌恶。
她脸色发白,颤抖着身子,放大了瞳孔,害怕却又不敢喊,一旦被人知道,那……
而在钟濯含眼里,此时她眼眸含水,面泛桃红,泪汪汪的可怜无措模样,愈加勾起他胸中的□□。
——他早就想要得到她。
皇后又如何?只要他钟濯含想要,就是……
他俯下身,正想有所动作,却见阿阮突然睁大了眼睛看向他身后——
“噌——”
一声利剑出鞘的清脆声响起,随即寒光一闪——
钟濯含迅速转身回头,不及反应,长剑利刃便已向他刺来,他略一惊诧,抬眸正对上了少年斜碎额发下那双怒火中烧的眼。
他抬手作防备状,钟景宸持天子剑紧逼过来,他不及避闪,锋利的剑刃划破他的朝服,剑尖刺伤了他的左手臂。
也就是这一瞬,他迅速伸出右手,扼住钟景宸持剑的手腕,略一使劲,钟景宸吃痛,手一松——
“镗——”一声,剑便掉落在了地上。
“景宸!”
阿阮忙不急喊了一声。
正当危急之际,林荫道下方的回廊传来一声男子的叱问:“是谁在那里?”
随后拔刀声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往这边赶来。
钟濯含回头看了阿阮一眼,愤愤地撒开钟景宸的手,迅速往长春宫后闪去,隐匿了身影。
这时,廖叶带着数十个侍卫来到,见钟景宸握着手腕大口喘着粗气,又见阿阮在一旁脸色苍白地整理着衣服,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