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好像和夏油大人达成了什么协定。虽然五条悟觉得没必要,但夏油大人觉得他还年轻,不如给他一次机会。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禅院直哉离开后,夏油大人忍不住问五条悟:“悟,你小时候就见过他?”
“听过。”趴在沙发上打游戏的五条悟微微侧过头,蓝眼睛从墨镜上方瞥向正在收拾屋子里一片狼藉的夏油大人。“忘了是哪个教习和我唠叨过御三家其他几家的子嗣情况,不过那个人第二天就被老头子辞退了,说是三长老派来的人。那些长老们当初挺想让我在御三家集会中打压一下禅院和加茂两家的。只不过老头子管得很严,向来不许我参与这些事,而且一般也不会让御三家里恶心的事儿传到我耳朵里。”
“你父亲对你还不错。”
“那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大渣男的本质。”五条悟哼了一声,看得出他对五条修与宇都宫紫苑如同形式般的婚姻颇有怨言。他翘起小腿,“说起来,五条家和禅院家有世仇。这件事倒是真的。”
“哦?”
“听说之前有一位六眼和十种影法术同归于尽了。那之后五条家和禅院家就不怎么来往了,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五条悟说到这里,放下游戏机,从沙发上站起身,蹦蹦跳跳地走到沉默不语的伏黑惠的面前,先揉了揉他的头,然后大大方方的承认,“没错,伏黑甚尔是我杀的。不过那是因为他要杀我,所以才被我反杀了。他临死前拜托我照顾一下你,我就把你从他卖的那个禅院家族的人手里买下来了。我不否认这一点,你长大后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寻仇。嘛,反正你也不可能打得赢我就是了。在能打赢我之前要乖乖听话哦惠崽,懂?”
伏黑惠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只是顺着五条悟的话点了点头,又得到了五条悟的一记摸头杀。
虽然五条悟告诫伏黑惠一番,就当没事人一样轻描淡写地把这一页翻过去了。可我不同。我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五条悟做不来的,我身为诅咒师可以去做。趁他还小,杀了正好。反正,第一,伏黑惠和我们也没相处很久,夏油大人和五条悟对他的死不会有那么深的感情;第二,五条悟对夏油大人那么重要,我不可能放任伏黑惠成长起来,夺走对夏油大人来说必不可少的人。
但是如果用咒术杀他,房间里一定会留下我的残秽,夏油大人一看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趁他不备,用冷兵器或者体术杀掉他,最后再找个诅咒把他的尸体吃掉,伪装成诅咒袭击。
怀着这样的小心思,我故意把伏黑惠留到很晚,最后更是向五条悟撒娇,让他给伏黑津美纪打电话,留伏黑惠在我们宿舍住一宿。我和五条悟说,我可以和美美子睡同一张床,惠睡我的床就好。
等到晚上睡觉前,我偷偷从厨房摸了一把切水果的小刀,藏在手臂侧的袖子里,然后等美美子和伏黑惠都睡熟后,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伏黑惠的床边,在月光下端详着伏黑惠安静的睡颜。
他的确长得很秀气,像个小女孩似的,睫毛很长,皮肤白皙。却又因为营养不良,显得比同龄人瘦削,颈窝处的锁骨轮廓清晰可见。
我还从没杀过这么小的孩子,但我是下得去手的。我的善意,我的良知,我的灵魂,早就在上一世随着羂索的出现,同他一起下地狱了。
凝视了几秒后,我举起了手中的水果刀。
再见了,伏黑惠。要恨就恨我吧,反正我的罪孽也不差你这一份。
我把水果刀用力地向他的颈部动脉刺去,希望能一击必杀。不然至少也让他哑掉,发不出来声音。可没想到,在刀刃距离伏黑惠十厘米的地方,我的手腕就像被人紧紧地抓住了似的,被一股力道握到了半空。
虽然那个莫名的力量也只持续了不到几秒,但刀刃砍在空气墙的闷响足以让伏黑惠惊醒。他睁开眼,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利刃,瞳孔骤然一缩,条件反射地滚向左侧避开。随后握住我手腕的力量突然松开了,我手上的水果刀随着之前的惯性狠狠插入了位于伏黑惠脸侧的床板上,发出很大一声的‘当’的声响。
“你——”伏黑惠刚一出声,我一不做二不休,一手捂住他的嘴,跳到床上,用身体压住他的腿,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既然都要被人发现了,那我就趁美美子醒来前,先杀了他。
可没想到伏黑惠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会体术的。尽管瘦弱,男生与女生间的力量差异让他反手扣住我的手,腿部发力,肩胛骨一顶,翻身把我按在了身下。
我们俩这一番打斗的声音不仅吵醒了美美子,还引来了隔壁寝室的五条悟与夏油大人。他们俩连衣服都没换,匆匆披了件外衣,就跑来了我的寝室。
“菜菜子,怎么了?”美美子睡得迷迷糊糊,她没看清屋子里的情况。
但五条悟的那双六眼却对室内的信息了如指掌。他看见伏黑惠骑在我身上,按住我的手脚,十分惊讶:“菜菜子,你跑到惠的床上做什么?夜袭?”
我以为伏黑惠一定会告状。成王败寇,我没杀得了他,就要接受被他告发的结果。可不成想,他竟只是看了我一眼,松开我的手,然后在爬起来的同时,默不作声地把我想杀他的那柄刀盖在了被子下面:“没事。菜菜子做噩梦了,我在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