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足立区梅岛站时,并没看到夏油大人的身影。可没关系,我还有个小‘叛徒’。
“默默!”我在心底呼喊着那只兔子形状咒灵的名字,瞬间便感受到了它所在的方位。然后,随着术式的发动,下一秒,我便通过手中的照片,瞬移到了默默的嘴里。
夏油大人并不知道,默默和我,就类似于祈本里香和乙骨悠太。借助我的血液而诞生的特级咒灵,一出生,我便知道了它的名字。它不是别的,正是我前世的那些记忆的集合。它吸收了我重生而来的执念与爱恨,即使被夏油大人收服,与我之间的联系依然不会断开。
‘改变事物存在状态’这样的术式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有些太过勉强了。因为严重透支咒力,源源不断的鲜血从我口腔和鼻子中不停涌出,可我顾不得去擦,而是飞快起身,掰开默默的嘴,闪身挡在了夏油大人充满杀意的招式之前。
“不可以杀人哦,爸爸。”其实在说出这句话时,我还隐藏了另一半的话没说出口,那就是——
“如果这句话不足以拦下你的话,那就用我的生命,把你给拦下来吧。”
然而在巨大的轰鸣和地动山摇般的混乱后,我却并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在飞扬的尘土与碎石中,我看到夏油大人半跪在我的身前,用身体替我挡住了下坠的砖瓦。他的右手手臂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软绵绵地垂在身侧,看起来是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在击中我之前强行改变了攻击轨迹。
他并没有理会我身后那只被吓得屁滚尿流趁机落荒而逃的猴子,而是揪住我的衣领,赤红着眼大声呵斥我:“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要杀死你了!”
可当尘埃渐渐散去,他注意到我脸上的血迹时,却又突然慌了神,声音变得颤抖而焦急,“你、你怎么了?!没事吧!喂!菜菜子,你说话啊!”
“我……”我想对他笑一笑,说我没事,说现在其实是他的手臂伤得更重。但开口的瞬间,却只有更多的鲜血从我的嘴里涌出。随即,随着大脑一阵眩晕,我视线一黑,失去了意识。
我再次醒来时,是在五条悟的怀里。
意识到我正躺在谁身边,,我立刻起身,想远离他。却在刚从被子里探出头时,被五条悟一把按住,重新压回到床上。
“是在找杰么?”五条悟用手肘支撑着脸,侧身俯瞰着我,那双蓝眼睛如宝石般晶莹剔透。“他因为担心你而不肯去治疗,所以被我打晕了,扔给了硝子。有我留在这儿看着你就够了。你还真是个不令人省心的小崽子。和你爹我说说吧,为什么会咒力透支?”
我不想搭理他,于是故技重施,默不作声地装哑巴。
五条悟也不生气,他抬手揉乱了我的短发:“很危险诶崽儿。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学的咒术术式,但要不是你爸爸我,你可能就会被外界紊乱的咒力绞杀了。”
听到他的这句话,我才注意到五条悟并不是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我身边。他搭在我身上环抱着我的那只手臂其实一直都在开着‘无下限’。他把我也容纳在了‘无下限’之内,以此阻隔了我周围空气中的咒力,防止我透支过度的身体在无意识时吸纳过多咒力爆体而亡。
虽然我讨厌五条悟,但这次我不得不领他这个情。于是我服了软,主动把头向他怀里凑了凑。五条悟心满意足地用下巴蹭了蹭我头顶柔软的发窝,笑嘻嘻地说:“这才乖。”
“爸爸的状态很不好。”思来想去,最终我不得不承认,五条悟也许是我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人。
可我没想到这家伙能这么不靠谱。五条悟眨眨眼,咧嘴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十分自恋地回答:“我?没有啊?老子超强的!就没有状态不好的时候。”
“……”我在心里默默对他竖了个中指,表面还得装成一副懵懂的样子,“我指的是夏油爸爸啦。”
“是夏油爸爸啊。”五条悟用一种小孩子的声音奶声奶气地说。他推了推眼镜,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只是那副墨镜后的视线敏锐得让我心惊,天蓝色的瞳孔清澈到仿佛能看透我那卑劣的灵魂:“呐,菜菜子,你为什么会恰巧在那个时候赶到呢?据我所知,你的术式应该不是预言类的呀。”
我强装镇定,迫使自己对上五条悟的视线,用一种天真的口吻回答:“父女间的心电感应?”
五条悟只是微笑着,定定地看着我没说话。在他的注视下,我的手心渐渐冒出冷汗,却始终强迫自己,没有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
我不能让他察觉到我的异常。
突然,五条悟‘噗呲’一声笑了。他手臂一勾,把我的头搂到他的胸前:“不逗你玩儿了。明明也是我的崽儿,怎么每次见到我都那么生疏?一口一个夏油爸爸倒是叫得挺亲。老子哪里比他差了?”
“五、五条爸爸……”我被他拥抱得有些窒息,急忙一边在被子里挣扎,一边试图讨好他。
然后我头顶传来了五条悟的低语:“不过,谢谢你啊。”他的声音居然有些落寞。我猜他应该是不想让我看到现在的表情,才会把我抱得那么紧。于是我停下了身上的动作,乖巧地趴在他怀里,安静地倾听着他诉说:“我居然没察觉到杰的心理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还真的单纯地以为他只是苦夏而已。如果不是你拦下了他。我差一点儿……就要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