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咒术高专的第二天,五条悟就又被派去出任务了。夏油大人则是因为之前的过激言论,被勒令待在咒术高专。
我很担心夏油大人的状态,于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反倒是夏油大人自己对这样的惩罚并不在意,心不在焉地待在高专天台发呆。
就在我以为我们要一直沉默下去时,夏油大人突然用一种陈述的语气问我:“你很爱你的父亲?”
“为什么这么说?”他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因为我感受到了……从那只诅咒的愿望里。”夏油大人挥了挥手,一直兔子形状的咒灵在半空中显形。它有着红红的眼睛,外表软萌可爱,像块乳白色的长毛地毯一样。可我知道,隐藏在那柔软毛发下的,是一张长满利齿的裂缝般的口腔,那曾杀戮过包括我亲生父母在内的112个村民。
那只咒灵虽然懵懂,却仿佛有自己的思想。它似乎知道我是曾经喂过它血液的诅咒师,所以刚被夏油大人放出,便向我的方向漂浮过来,对我张开血盆大口。
我却并觉得不害怕。因为我身边有夏油大人。我知道,他不会让这只诅咒伤害到我的。
果然,兔子形状的诅咒停在了我的身前,却只是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我的脸颊。
“它很喜欢你。”夏油大人说,“这个诅咒诞生于非术师对于咒术师的恐惧与憎恨,但让它产生自我意识的,却是你想保护你父亲的浓烈情感。我很抱歉,没能救下你的父亲。”
我揪住那只兔子咒灵的耳朵。这个小怪物舒服地合上嘴,眼睛惬意眯到嘴角处,呼噜呼噜像正在打盹的狗子一样:“没关系的,因为你就是我的爸爸呀。”
夏油大人听到这句话后只是笑了笑,他偏过头来问我:“菜菜子有什么梦想么?”
我没回答,却反问他:“爸爸呢?”
“我么?我想保护你们。”夏油大人目光有些惆怅,甚至渐渐染上阴霾,“不论用什么手段……”
“不可以杀人哦,爸爸。”我打断了他的思绪,严肃地对他说。前世的夏油大人之所以被通缉,就是因为他杀了人。那么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他沾染这些。杀人这件事,我来就好。反正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为了保护我的家人,我什么都能做。
“哈?”夏油大人转过身,弹了我一个脑瓜崩,“你这个小不点儿在想些什么啊。”
“爸爸说好了要好好抚养我们的。”我捂着额头,装成天真无知的小孩子,“如果爸爸杀了人,我们就要和爸爸一起浪迹天涯了。菜菜子不要这样。”
“知道了,知道了。”夏油大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俯身移开了我捂着额头的手,轻轻抚摸着我额头上的红痕,又心疼又自责:“刚刚我是不是没控制好力道?对不起啊,菜菜子。我和悟闹习惯了。”
“我要吃樱饼。”前世每次和夏油大人赌气,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哄我们的时候,我们就会用这样的方式‘敲诈’他,夏油大人在这时候总会纵容我们。
“好。”夏油大人果然答应了。他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提议:“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和果子店。悟总喜欢吃那家的草莓大福。他家应该也有樱饼的。我带你们一起去买吧。”
能看得出来,咒术师是真的很匮乏。即使五条悟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外面连轴转,还是不断有人因诅咒袭击而受伤。
而且,对于咒术师来说,最可怕的并不是诅咒,而是隐藏在社会潜规则中的、多数人对少数群体的偏见。
“这次又是什么?”当夏油大人得知他的学弟七海健人因为祓除诅咒而受了伤后,他连午餐都没吃完,就冲到了家入硝子实习的校医室。
“没什么。”七海健人是个严肃的面瘫脸。他应该和米格尔一样有外国的血统,所以才像北欧人似的,长着浅金色短发。他捂着仍在流血的额头:“只是一个无知的小孩子向我扔了块石头。我当时正专心祓除诅咒,不小心疏忽了。”
夏油大人攥了攥拳头,一句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可我却不认为这件事会这样轻描淡写地结束。于是我留了下来,借助帮家入硝子拿绷带的功夫,装作不在意地套话:“呐,七海叔叔,你刚刚是在哪里出任务呀?”
“足立区那边,怎么了吗?”七海健人不明所以。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我便立刻把绷带随手放到七海健人身边:“没事儿!七海叔叔,等你养好伤,我想拜托你教教我术式。”这当然是为了开溜而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他的,我可不需要他来教。
没想到七海健人却当真了。他沉思了一下,认真地点了点头:“可以。我会尽我所能。”
来不及解释,我便跑出了校医室。这件事可以之后再看,等我先拦下夏油大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