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合适的温度,轻松的环境,戴檬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昏沉沉的脑袋,她小鸡啄米似的点来点去,整个人直往沙发里钻。本就混乱的脑子,此刻没有一点主意。
范范抬腕看一眼时间,建议:“你还是睡会儿。”
戴檬仍旧执着又努力的瞪大眼睛,布满血丝的眼里有生理性的泪水,她用食指关节处揉着眼角依然想要拒绝。
范范看穿了她的固执,拿起咖啡又小饮一口,她也觉得今天的咖啡特别好喝。她故作为难地说:“我还有一个预约。”
而后起身往另一边去。
那里有一个镶嵌式隐藏柜子,她从里面拿出一条薄毯,搭在臂弯。
靠近沙发时用眼神示意戴檬躺好,然后理了理毯子,已经准备好盖的动作。
戴檬乖巧的听从安排,像小猫一样缩着脖子,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酣睡的呼吸声。
范范仔细替她盖好毯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鞋底仍旧没有和地面摩擦出声音,但工作室忙碌的身影交错在各个空间。范范曲起食指和中指在一面玻璃门上敲了敲,里面埋首执笔的人看过来,拿起笔在空中点了点。
“今天来早了点。”Mia转着笔,带着打量的目光看着范范。
范范反手撑着桌沿,稍稍前倾着身子,看着桌面的那一沓资料问:“怎么样。”
她语气里有几分急促,让本想活跃气氛的Mia收敛了情绪,她表情严肃了一些,无奈的摇摇头。
抓在桌沿上的手指用力一捏,范范呼出一口气,把身体陷进椅子里,极其平静地说:“没事。”
没事的,总会有进展的。
似自我安慰。
“Phyllis。”Mia郑重地喊道。
“嗯?”范范十指交握,搁在大腿处,神情里的不安还没有整理好,她用力握了握指节,继续掩盖自己的情绪。
“你不用太过担心。”
她又深深地看一眼范范:“你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克制自己。”
作为和她一样的心理医生,她那一点伪装,可以称得上拙劣。
况且她的什么自己不知道。
范范苦笑一下,握着的手指松开,支起小臂:“你把国外那几个病例再给我看看。”
Mia在一摞资料里翻了翻,又转动椅子在身后书架拿了两个文件夹,往范范面前一推:“给。”
范范摊开最上面一份资料,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周围想起。Mia手指一顿,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她是最知道范范不听导师劝阻,休学回国的原因。明明天赋异禀,可以在心理学界一骑绝尘的人,可却为了那个女孩被困在了一个小小的工作室里面。
而她自己也心甘情愿地被困在这里。
所以她能理解,能共情,也愿意为此毫无保留。
“这个是我咨询之前的老师给出的一些意见,和她那里的收集的一些奇特的案例。”Mia把 iPad递给范范。
“提起你时,老师还是充满了惋惜。”我也觉得很惋惜,Mia把后面一句话落在心底。
“谢谢。”范范接过iPad,嘴里说着谢意,眼神还留在刚才翻开的资料上。
其实这些东西她早已烂熟于心,根本没有必要一次又一次地钻研。但只有在阅读这些资料的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真的在周茉的事情上费心了,才能消除些她内心的愧疚。
“老师还好吗?”范范看完眼前的,低着头开始浏览iPad,食指和中指在屏幕上操作,好一会儿没有听见回答。她疑惑地抬头,看见Mia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发什么呆。”她在Mia脸颊边打了个响指。
“没、没有,你刚才说什么?”Mia捏了捏眉心。
“我说…”范范再次抬腕看了眼时间。
“没什么,我先过去了,她应该醒了。”
Mia有些木讷地点点头:“哦。”
办公室里戴檬果然醒了,此刻她站在窗边在观察植物。
她微微弯着腰,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戳着多肉的叶子。
软软的,厚厚的,手感很好。但是她还是比较喜欢玩旁边的含羞草。
“醒了。”范范从外进来,站在门口和她打招呼。
“哟,还以为你把我忘了。”戴檬最后摸了下含羞草的叶子,转身怪声怪气地说。
范范关上门,嘴角含笑:“你刚醒。”她看一眼窗边的植物:“含羞草都还没有完全害羞。”
戴檬有些心虚,毕竟随便动人家东西确实不礼貌,虽然只是支植物。
“那个…”她有模有样地走过去,在刚才的沙发上重新坐下,探着脑袋:“你忙好啦。”
“嗯。”范范坐在另一侧,斜着身子看着戴檬:“想说什么?想知道什么?问吧。”
“你工作室的名字是根据你名字起的吗?”戴檬转转眼珠,好奇地说。
“啊?”范范有些出乎意料。
“寅时。”
“因时。”
戴檬用食指揉了揉鼻子:“不对吗?”这不很明显的谐音吗,她又不是傻子。
范范摇摇头,从盒子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戴檬:“不是。”
“不是?”戴檬满脸不可思议,下意识接过纸巾。她愣了愣神,看一眼范因时,又看一眼自己的手。
“欸不是,你给我这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