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蹊跷,观星象异动,恐有危险。阿忆,今日之后,万万不可轻易动用那一灵识。”
上沧神君一如既往淡漠的神情难得有了改变,眉心微皱,有些严肃。
“阿忆记住了。” 白瑾忆点头,学着师尊对自己的称呼,回答道。
上沧神君缓缓从灵囊里取出一只黑漆丝锦匣子,似乎很显金贵,还设了法诀。
打开后,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只色泽非凡的玉镯。
玉色透亮,泛着烈火焰色,又有七颗连星点缀其间,恰似北斗七星。银辉并火色,月与日,仿佛兼藏于此。
其上正中刻着一朵莲印,怒放的花,生于烈火之中,星光之下。便知这并非灭世绝焰,而是生息之火。
玉镯在晨曦微光中闪着亮,沉甸甸地挂在少女腕中。
“吾会将那股新灵力封存大部分于此,不到万不得已,切勿使用。谨记。”
白瑾忆忍不住抬眸看了看师尊。
他这模样心性,皆是冷静淡漠的,竟也会有啰嗦的时候。
“这只法器可真好看。”白瑾忆寻了个话头。
上沧神君苍葭色的瞳光暗了暗,失了会神。却也没有隐瞒。
“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吾想着,既已炼气,也快长大了。是时候将此物交付于你。”
闻言,白瑾忆笑容一顿。
母亲这个词,在忆和她的印象中,都是模糊的。
少女轻轻抚摸着冰凉的镯子,心底不知在想什么。
上沧看着少女垂眸,不做言语。
罢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总会知道的。
季若云进来后,师尊也为他斟好了茶。师徒三人无言而坐。
山涧活水流淌,从窗外传来细细的欢唱。春花欲放,叶抽枝头。开春了。
“阿忆,若云。你二人皆已炼气,也是时候到外边进修了。”
上沧神君望着氤氲的茶气,语气温平。
季若云和白瑾忆抬头目光相撞,细碎的讶然
“过些日子吾会安排好,送你们下山,到乐清山去。”
师尊瞥见两个徒弟闪动的眼光,无奈地笑笑。
乐清山,是仙界极有名的地界。其主人——乐清太仙,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上沧的修为之高,自然可以亲力亲为教授徒弟。只是他闲云野鹤一生惯了,应是不愿麻烦的。
不咸不淡地嘱咐了几句,就让两人回去了。
季若云步伐都变得欢快多了,高马尾一颠一颠。
从进门以来,他最期待的事莫过于下山师尊向来喜静,山门常闭。
白瑾忆却是无声的跟在季若云身旁,表情平静,全然没有仙童的活泼欢脱。但季若云喜极了,没有发现师姐的不对劲。
要备的东西不多,无非是师尊炼的丹药和大大小小的咒术符条。
上沧神君和一众仙侍在寒栖山下送别季、白二人。
送别徒弟之后,上沧神君可能就会闭门不出了。本寂静的寒栖山,愈发冷清。
“前途坦荡,一路保重。”
上沧神君分别将二人的魂丹归回体内,嘱咐道。尤其看了一眼白瑾忆。
她的灵识,实在特殊。一不小心,必然招致祸难。
白瑾忆一身明色,衣裙繁复精致,乌发披散,随着清风翻飞。日光洒落山门,映在少女同样明亮的琥珀色瞳仁之中,闪着点点金光。
季若云褪下了纯白的弟子服,一身鹅黄多了几分少年郎的色彩,金色的抹额像翻飞的轻蝶。
上沧注视着两个徒弟,忽而目光一动。
阿忆的瞳仁是何时显出的金色?他从前并未见过。
两人对着衣诀飘飘的师尊行了大礼。
“那么,启程罢!”
季若云提起白玉剑,直指前路,马尾一甩。
乐清山在仙界的中心地带,从位于东部的寒栖山出发,需往西前行。
御剑飞行了大段路程,日便落了。
两人落地,只见四周亭台楼阁,灯火阑珊。
地上仙雾缭绕,一众仙神来来往往。说笑饮酒,舞蹈歌唱,丝竹管弦,尽似人间。
白瑾忆的瞳孔映射出明灭烛光。其实对比人间,仙界有几分类似。正似这市井烟火气。
“师姐,在这里歇脚吧?”
季家作为高门世家,给足了花销用的灵石,从前在山上,季若云有钱没地方花。
如今下山了,比天都的贵公子,不相上下。
白瑾忆点了点头,她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她打量了一番,一条街的灯火仿佛望不见尽头。目光闪动,发自心底地对这个世界感到好奇。
来来往往并无一只妖魔,都是衣诀飘飘的仙神。是个安全的地方。
季若云收了剑,在前面开路。目光流转,仿佛在寻找什么。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