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秋晚照已然在打量这里的事物。
她没说什么,也在其中摸索。
说是殿,却令寒浅青惊疑,其中没有一点宫殿的样子,没有巍峨的殿身,没有富丽堂皇的摆件,没有奢华的柱子墙壁或是地板。
反而一片朴素,如何形容这朴素,她想到了凡间寻常人家的院落,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地面铺设了木板,踩起来“吱呀”叫,柱子是红木,有几处顶梁柱是赭黄的。
长长的回廊连接几间小院,院中各有几间屋舍。
一间间看来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却处处透露着特别。
秋晚照没去过凡间,他只在天上远远瞧过,此时见到这院落,忍不住新奇,左右四顾。
他来回翻找,找到一堆小玩意,都是一些小孩儿玩的,拨浪鼓、木马、弹弓等。
走进一间房,甚至看到了很多凡间的炊具。
他将找到的东西给寒浅青看,她纳罕:“怎么会有这么多凡间之物。”
秋晚照大胆揣测:“会不会他的来历跟凡间有关?”
寒浅青看着他良久不说话,但心里也有了些猜测。
他们继续在此翻找,找了半天都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正欲离开,踏上雕刻精美的石桥,寒浅青的脚步突然一顿。
秋晚照也停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桥下的一池浑水。
水太浑,以至于瞧不清里面的东西。
“你怀疑这里面藏着东西?”秋晚照问。
寒浅青不确定地颔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看那石岸边,刚刚我们来时可没见到有水。”
水池旁围了一圈石头,原本石头干黄,如今却有了几处濡湿,看水渍的走向,应是池水淌到外面的。
池水虽浑浊,却波澜不惊,不该有水花漾到岸上。
秋晚照道:“是什么东西在捣鬼,一看便知。”
说着,他伸手劈开池水,令其往两边石岸上涌,皆摊在石头上,好露出池里的东西。
池水不深,也没有养鱼,两滩水平铺在岸上,反着亮盈盈的光。
池底露出,是一池淤泥,没有看到任何生灵。
但秋晚照观察得仔细,他一下子就看到池底中央有一块乌黑的石头。
那石头嵌在淤泥里,只露出一个面。
他看了眼寒浅青,她拧眉瞧着那东西,忽而大叫:“是这东西!挖出来!”
有了她的指使,他立即出手,但感到其上似有禁制,他道:“这东西被禁制封着。”
如此一来,他们更确定这东西的重要。
寒浅青弹指将那禁制破开。
禁制甫一破开,不用秋晚照去挖它,那似石头的东西便飞冲出来,直奔寒浅青。
秋晚照手一挡,将它隔开,这才瞧清楚它的样貌,原来不是石头,而是背着重壳的一只玄龟。
他们方才看到的那一面乌黑的石面,其实是玄龟厚重的壳。
不过,这只玄龟同其他的又有些不同,头上竟然长出了犄角,犄角颀长又厚重,压得它的头往下一点一点的。
玄龟被挡了一下,怒气更盛,直接甩着龟壳撞来。
秋晚照抬手再挡。
寒浅青没有出手,冷眼旁观。
尽管这玄龟摆明了是冲她来的,但她丝毫不在意,想借此机会摸清秋晚照的实力。
玄龟的龟壳很硬,坚硬到秋晚照拿独眼狐匕首去划,都未能在其上划出一道痕迹。
他轻轻蹙起眉,余光扫到端详他的寒浅青,心知她在试探他。
他倒也不烦,不仅如此,还想趁机表现一番,让她认可他。
匕首抛去,尖端划出一道闪亮的寒光,直奔玄□□颅。
既然龟壳坚不可摧,那就攻其弱处。
同时,他施法将玄龟的背壳控住,使它无法转开身用壳去挡下匕首的攻击。
玄龟想将脑袋缩回龟壳中,却因头上犄角所困,只能将脖子缩回去,脑袋进不去。
于是乎,它硬生生对上匕首的尖锐。
“嚓!”的一声,匕首刺入它眼中,迸溅出星星点点的血花,撒在半空。
玄龟疼得来回摇摆,在半空摇摇欲坠。
寒浅青收回目光,看向秋晚照。
秋晚照朝她露出一个得逞的笑,而后欲要将它活捉下来。
就在此刻,地面猝然震动。
耳中传来乒铃乓啷的声响,皆是摆放的物件纷纷掉落摔在地板上的声音。
石桥也跟着大地不停颤抖,石头沫子窸窸窣窣地往下落,好似再晃两下这桥便要塌了。
寒浅青和秋晚照皆满脸震惊。
寒浅青看向他:“怎么回事?”
秋晚照瞧向玄龟:“这动静应该不是它弄出来的。”
玄龟悬于头顶,正挣扎着欲将插|入眼中的匕首给弄出去,根本没有发起攻击。
正疑惑着,脚下的石桥真的塌了。
秋晚照眼疾手快飞身扑过去,将陷入思索来不及反应的寒浅青带离石桥。
寒浅青一怔,人已经在秋晚照怀里了。
她没想到这石桥这么不可靠,才晃那么两下就塌了。
事实上,不止石桥,连这里的房屋也十分不顶用,已然有些木柱折断。
秋晚照抱着她站到踏实的地面上,却未有松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