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孟铎送她去机场,本来乔知春想找人直接送她送去,但白昼一直拒绝,乔知春便不再好坚持,只给她塞了一大袋华城的特产,让白昼给奶奶带回去。
年前白昼去参加了宋长歌的生日宴,今年奢华不输往年,生日宴上,宋长歌还宣布了自己订婚的消息,白昼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家在群里八卦了很多次的人,比宋长歌高半个头,看起来三十五有余,是个气质沉稳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两人站在一起,有种第一名第二名争夺冠军的强势感。
“那是天佑集团的老总,祁佑。”
白昼思索,“我好像在大学的课程案例上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他二十三四的时候就已经在商界崭露头角,确实是不同于一般人的厉害,夏家在华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长歌跟他结婚,在宋氏会轻松很多。”
“夏家比你们家还厉害?”
孟铎失笑,“他们家可是地道的有钱人,富了很多辈了,家里的权势、钱财,都不是我们这些后富的人能比的。”
“那会不会有那种豪门恩怨,就像坤哥家一样?”
“宋长歌那性子,狗咬一口她都要咬回来的,”张庆渝在一旁插话,“白昼妹妹不用担心,宋家的恩恩怨怨也不必夏家少,宋长歌精着呢!吃不了亏。”
临近年关,日子就得飞快,考虑到今年老家只剩徐秀年一个人,白昼便多请了几天假,准备早点回去帮着徐秀年一起收拾家里。
晚饭时白昼主动提及回家的事,孟铎倒没多说什么,只是睡觉时抱着白昼一顿折腾,情至深处时,孟铎伏在白昼耳边,轻声说到,“白昼,我想跟你回家。”
白昼的指尖蜷了蜷,脸上的情欲散去了些,还没说话,她就听见孟铎继续说到,“今年我爸妈在伦敦,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如果不信,大可以发消息问问我妈。”
白昼当然不可能真的发消息去问,她抱住孟铎,一时无法过多思考。
“白昼,我不想一个人过年。”
“带我回去,好不好?”
孟铎像是条温顺的大狗,在白昼耳边厮磨。
最后白昼带着孟铎坐上飞机时,都仍旧没想通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孟铎。
所以说美色误人。
“东西真的不会带少了吗?”
这是孟铎出门后第三次问这句话,白昼失笑,“不会,又不是第一次去,带那么多干嘛?”
“上次没来得及。”
“行啦,我们只有四只手,再多也拿不了。”
孟铎嘴一抿,不说话了。白昼伸手摸摸孟铎的头,“下飞机我们直接去拿车,开车回去比较方便。”
“好。”
去年白乾葬礼后,白昼便找人来修了路,后面再回来时,也都是直接租车开到家门口。
阳光正好,徐秀年正跟几个好友在打牌,见白昼开车进来,她也顾不得牌了,当即起身迎接。
孟铎停好车,白昼率先下来,挨个叫人,“奶奶,三姑婆,五姑婆,六姑婆。”
孟铎站在一旁,也跟着白昼打招呼。
“奶奶,这是孟铎,上次你见过的。”
“怎么不提前给我说要来,我这什么也没准备。”
“奶奶,是贸然前来打扰,决定比较临时,不怪白昼。”
白昼转头看了眼无障碍听懂自己方言的白昼,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诶,这小伙子,不是结婚了哇?说是孩子都两了?”
“结婚?”白昼瞪大眼睛,扯着嘴角看向孟铎,“我怎么不知道?”
“是的呀,上次你大娘还想给这小伙子介绍对象,说人长得精神。”
话说至此,想到上次杨江雪也在,白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憋着笑小声对徐秀年说到,“江雪在外为了不让人给她介绍对象,一般都会说已婚两娃,奶奶,放心吧,孟铎未婚。”
孟铎在一旁稍显局促,嘴张了几次,最终只能苍白辩解,“上次是开玩笑的。”
“我看你这小伙子正直得很,不像是会开玩笑。”
眼见着孟铎脸越来越冷,白昼及时出声拯救,“五姑婆,上次确实有点误会,这次正式给你们介绍下,我男朋友,孟铎,未婚。”
白昼特意强调了未婚二字,孟铎脸色又冷了下。
“他爸妈今年过年不在家,我就带他回来了,过年嘛,哪儿有一个人过的道理。”
明明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孟铎内心嘀咕。
他跟白昼将车里的东西拿出来,在屋里堆了一大堆,徐秀年在一旁看得咋舌,“你这小伙子咋这么客气,上次白昼她爷过世,你能来帮忙已经很好了。”
“奶奶,上次比较匆忙,没好好准备。”
孟铎这奶奶叫得那叫一个顺,徐秀年拉着他坐下,又端了些茶水和瓜子出来,“你们先歇会儿。”
“奶奶,不用管我们,你打你的牌,”白昼把徐秀年按在椅子上,“我看看谁赢了?”
“你奶奶哇,你拜年钱都给你赢回来啰!”
白昼笑得合不拢嘴,“那几位姑婆要加油啦!”
白昼拉了把椅子坐到孟铎旁边,看着几位老人打牌,她见孟铎仍然有些拘谨,边抓了把瓜子给他,过了会,孟铎拉住她的手,还了把瓜子仁。
白昼:?
因为孟铎在,徐秀年早早地就收了牌桌,开始给两人做晚饭。
“农村不比你们城里,吃得没那么好,孟铎你莫要嫌弃哈!”
“不会,这些菜看起来都很新鲜。”孟铎要帮忙,又被徐秀年招呼着坐下。
“奶奶,你少放点油和盐,孟铎口味比我们淡些。”
“行,我来放,你看着要放多少。”
炒出来的菜自然比不上孟铎从小精心搭配的菜,但他说没说,而是认真地吃完了一大碗饭。
饭后白昼主动洗碗,孟铎上前帮忙,徐秀年劝不住,便也作罢。
趁着两人洗碗间隙,她去把房间收拾好,还特意给两人的床都铺上电热毯。
“房间给你们收拾好了,我洗个脚就睡了哈,昼昼,你们要洗澡的话就早点洗了去睡。”
“好。”
白昼把行李箱拖去房间,又引着孟铎去了隔壁,“你今晚睡这儿,洗完澡早点睡,在家里,懒觉是不能睡的,早饭是一定要吃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七点多白昼便被徐秀年叫起来,她不能睡,自然也把孟铎拖起来,但白昼进到孟铎房间时,却发现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
楼下孟铎正端着一盆切好的草,站在徐秀年旁边一起喂鸡。
白昼再一次见识到孟铎强大的适应能力。
“快去吃饭,我们已经吃完了!”
白昼洗漱完,拿出温在锅里的鸡蛋,正吃着,孟铎就走进来,替她拿出瓶牛奶,“一会儿我跟奶奶去把白菜砍回来,你在家里等着。”
“诶,我去吧,地里很脏的。”
“回来洗洗就好了。”
白昼劝不住,也不再多说,等孟铎把白菜背回来,几人又开始打扫屋子,收拾完已经快晚上,白昼累得不想多动弹一下,吃完饭洗完澡便滚进被窝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两人开着车开始跟着徐秀年去买过年用的东西,虽是小县城,但人多嘴杂,白昼怕有人认出孟铎,强行给他戴上口罩,徐秀年在前面挑选,两人就在后面跟着。
“奶奶,我要那个柿子模样的汤圆。”
白昼开始点菜,“这个草莓也要,还有那个。”
徐秀年扯扯嘴角,“都拿都拿,孟铎你看看你还吃啥子?”
“我跟着白昼吃。”
“她啥都吃。”
白昼对徐秀年的诋毁表达了无声的抗议,吃的东西买得差不多了,白昼又拿了几副对联和香烛纸钱,边拿还边给孟铎解释,“我们这儿过年都要给亲人上坟,所以需要这些东西。”
因为有两人的帮忙,这次过年需要东西早早便准备完,离除夕还有三天,白昼便整日带着孟铎和徐秀年去市里的景点闲逛。
除夕那天临中午时,白勇一行人到家。
白昼拉着孟铎挨个介绍,白勇和程凤间的氛围相比上次好了很多,对徐秀年也是嘘寒问暖的,像是上次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白也拉着白昼,悄咪咪八卦,“这是带回来正式见面?要聊结婚了?”
白昼一阵无语,“姐,都说了是他一个人过年,我才带回来的,结婚还早呢!”
“我看长得一表人才的,干活也勤快,要真能定下来,也不是坏事。”
“哇,姐,你居然也到了催婚的年纪,你还说我呢,你跟你男朋友怎么样?”
“我们准备夏天聊订婚的事。”
两姐妹难得见面,坐在一起聊得欢快。徐秀年那边有程凤和白勇帮忙,孟铎也闲下来不少,只偶尔去给徐秀年端端碗什么的。
吃饭前要先祭祖,孟铎帮着大家把买回来的纸钱全拆散了扔进一口破旧的锅里,火势猛烈,纸钱烧出的灰飞扬在空中,竟有些别样的味道。
团年饭比平常丰盛得多,吃完饭白昼把沙发收拾干净,又找出个小太阳,烤着在里屋看春晚,徐凤年率先撑不住去睡觉,随后是程凤和白勇,白也觉得自己有点像个电灯泡,在白勇睡觉后没多一会儿也进了房间。
“孟铎,你困不困?”
没有人在,孟铎便把白昼搂进自己怀里,“不困。”
“那咱两守岁。”
“好。”
说要守岁的白昼没到十一点便睡过去,孟铎没忍心打扰,把小太阳又提得近了些,快十二点时,他把白昼叫醒。
“马上过年了。”
白昼翻身坐起,快速掏出手机,“我得在零点准时把新年快乐发给江雪,不然她会唠我一整年。”
“那我呢?”
白昼不可置信地看着孟铎,“你也要为难我,你就在我旁边诶。”
新年钟声敲响,白昼准时给杨江雪发去新年快乐,然后迅速放下手机,捧住孟铎的脸,在他唇上留下一吻,“现在还在零点,这样够不够?”
孟铎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哑,大手按在白昼后脑勺,“不够。”
第二天一大早白昼吃完她挑的柿子形状的汤圆就开始拜年,然后她眼睁睁看着孟铎也收到了红包。
“这是你们小辈的,不多,图个吉利。”徐秀年拍拍衣服,那衣服是孟铎买的,穿在身上大小合适,又暖和。
“哇,为什么孟铎也有!”白昼抗议。
“都是小辈。”徐秀年一碗水端平,拜完年一行人去上坟,到白乾的坟时,白昼掏出个党徽来,放到了墓碑后面,然后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
之后的日子,白昼和孟铎就跟着徐秀年不断地走亲戚,走亲戚,两眼一睁就是走亲戚。
回华城的第一天,早上七点,白昼准备睁开眼,起身收拾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用再出门,不用非要吃早饭,她沉沉叹了口气,重新栽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