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屋顶上三人愣住了,只听柳频云压着怒气质问:“你是李垣?”
庞问卿忙道:“云姑娘,你听我解释——”说着,他抬起手。
王大侠惊道:“不好!”眨眼间,惠辞已跳了下去,然而还没等她打开窗户,书房另一侧的窗户忽然开了,只见一个蒙面黑衣人流影一般掠进书房,柳频云还没反应过来,左胳膊已被挟住,那黑衣人捉着她就想往窗边飞,柳频云骇然挣扎:“你谁啊?”
就在她反抗这一瞬之间,庞问卿已迅速地反应过来,直接绕过书桌拽住柳频云右手,黑衣人不妨他如此灵敏,一下没捉稳柳频云的胳膊,最后只堪堪捏住她手腕。
只听一声剑鸣,黑衣人左手抽剑,直指庞问卿。那意思很明显——不放手,就去死。
庞问卿露出右臂袖箭,他丝毫不惧,盯着黑衣人一字一顿:“你放手,我饶你不死!”
惠辞也反应过来,一掌打开窗户,翻了进去,她抱住柳频云的腰就往后拽,拽半天毫无成效,苦恼道:“柳姐姐,你怎么不动啊!”
站在中央被三股力量拉扯的柳频云:“……”
惠辞也反应过来在场谁的力气最小了,而她一个人也斗不过另外两个人。她不禁抬起头:“往哪边?”柳频云努力地扭过头,朝庞问卿那边使了个眼色。不管怎么说,这种情况下还是庞问卿更值得信任一点。
惠辞:“好。”然后她张望了下左右,开始把柳频云往黑衣人那边拖。
“惠辞?!”柳频云惊诧万分,但天平已经偏了,黑衣人趁势朝庞问卿腕上斩去,柳频云被剑光一晃,不由得闭眼,同时她感觉右腕上的疼痛消失,庞问卿终于放手了。
柳频云歪了几步,又被惠辞撑住。她睁开眼,见庞问卿跌在书桌旁,满地散着书卷,黑衣人剑指他咽喉,庞问卿只能仰着头:“你是谁?”
黑衣人冷漠地反问:“你又是谁。”
柳频云想走过去,惠辞拉住她,小声激动道:“柳姐姐,你没认出来么?是任少侠啊!”
柳频云当然认出来了,要不是刚才太混乱,秋山又一句话都不说,她应该一下就能认出来的。
她拍了拍惠辞的手,又推开惠辞。她走过去:“都把武器放下吧。”
秋山道:“云儿,你认识他?”柳频云点点头:“他从前是纪禛的书童。”秋山一怔,然后道:“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柳频云蹙眉:“他不会武功的。”
“……”秋山不情不愿地妥协了,“那让他先把袖箭卸了。”
于是柳频云看向庞问卿:“问卿?”
庞问卿的视线移到她脸上,他那神态真是说不出来的奇怪,柳频云心下猛地一沉,然后便见他将头仰得更高,视线也挪开了:“若我此时高呼守卫,你们也逃不出去。不如大家各退一……”
话未说完,惠辞已凿了他肺上一拳,然后利落地把他袖箭卸了,她拿起那做工精致的武器看了看,笑眯眯道:“归我了。”又向柳频云道:“柳姐姐,你别心软,他刚才可想放箭杀你。”
秋山收剑,柳频云则失望无比:“你方才想跟我解释什么?”
庞问卿捂着肋半蜷起来,再抬起头来时,他断断续续道:“你、你觉得呢?你不会在想,我会不会是南方的间谍吧?”
柳频云握了握拳:“你救过我,这一次,算我还你。”这时秋山似乎也记起了面前这个人,轻轻地“咦”了一声。
三年前,庞问卿在丰州城外放过他们一马。
庞问卿艰难地扶着书案坐正,他道:“你只欠我那一桩么?”
柳频云深吸一口气:“那我也只好下辈子再报答你了。”
庞问卿竟笑了,他脸上全是冷汗,连笑声音调都带着丝丝冷气:“人哪有什么下辈子。云姑娘,你不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离开纪府的么?我分明和你一样,为何你如此痛恨我呢?”
柳频云失望摇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庞问卿道:“和你一样,你不想做纪柔远的丫鬟,而我,也不想做纪禛的书童。”
柳频云不解:“你已经可以去考功名了。”
庞问卿平静道:“一个人出身是抹不掉的。就在方才,你证明了这一点,你对这位少侠说,我是纪禛的书童——可你分明可以说,我是你的朋友。”
柳频云哑然。这确实是她考虑不周,平心而论,如果有人介绍她是纪柔远的丫鬟,她也会不舒服。
两厢沉默,除了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