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温楚打算到张元清家里探一探,刚打开门,就看到准备敲门的陆瑾。温楚挑了挑眉,说:“今天世子殿下终于学会敲门了?”
学会敲门的世子殿下非常骄傲,甚至不要脸地邀功:“是啊,我是不是很厉害?”
温楚:“……”
对于这种不要脸行为,温楚决定无视,打算绕过他出去,不料陆瑾挪了一步再次挡在他面前,嬉皮笑脸道:“这么晚了先生要去哪呀?”
温楚看了他一眼:“遛弯。”
陆瑾还是挡的死死的:“遛弯?到张元清家里遛弯么?”
温楚嘴唇抿了抿,没有否认。陆瑾还是挂着笑,不过那笑里好像藏着一丝别的东西。焦急?担心?生气?说不上来。温楚被陆瑾重新拉回了房间,在桌边坐下。
“温楚,你这个一言不合就要一个人去找线索的毛病真的是……啧,怎么说好呢。”陆瑾笑容淡了淡:“前日找孩子就算了,不算特别危险,你这回可要去人家府上,张元清就算不是首富,那财力也差不到哪去,更何况前些天刚丢过孩子,守卫定当森严。你了解张元清吗?他肯配合调查吗?他跟凶手是何关系?”
温楚一个都答不上来。陆瑾哭笑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往里闯啊?功夫再好你也没命这么折腾吧?本来以为到孙氏和苏氏问情况时你肯跟我一起算是改掉了这个毛病,结果……”
温楚内心划过一丝异样。他六岁时父母双亡,直觉告诉他父母死于非命,他也一直觉得另有隐情。当了警察后,他从基层做起,拼了命地办案、立功、升职,哪危险往哪钻,只想着能升到足够的级别接触到跟父母相关的那起案子。这么多年,只有当年收养他的师父告诉过他,别着急、慢慢来,危险别去。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别扭地道:“那……以后都带着你?”
陆瑾:“……”
我特么是想让你碰到有危险的地方好好规划规划再去。
他无奈般的放弃了:“算了,张元清人还不错,去他府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温楚:“……”
“张元清是烟城为数不多的儒商,做生意很实在,从来不会缺斤短两。从一介布商做起,发达了之后也从未看不起谁。”陆瑾想了想,道,“不仅如此,仅官方记载就有他数十次的大型捐赠记录,城里百姓对他极为称颂爱戴,同那宋德生完全两个极端。”
温楚点头:“所以他极有可能帮助过嫌疑人。”
陆瑾:“什么……人?”
温楚:“呃,大概就是在罪犯还没定罪时的通称,有犯罪嫌疑的人。”
这么拉扯半天,两人还是在天黑之前站在了张元清家门口。
张元清家里看起来比较朴素,没有特别豪华的门面,连匾额都是最普通的木制匾额,上面题了“张府”二字。
陆瑾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小童,他仰着脸看温楚:“你们是谁?”
陆瑾拿出大理寺腰牌:“大理寺,来找张先生问点事情,不知是否方便。”小童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大人物,匆忙的说了句去通报,就跑了。
回应也特别快,还是张元清亲自来迎的。张元清已经年过半百,看起来却精神抖擞,穿着也比较朴素,着实很难想象是个富商。温楚环顾了一圈,没多少仆人,随行的夫人更是只有一个。
张元清笑呵呵地作揖:“不知陆大人要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陆瑾虚扶了一把,直奔主题:“张先生不必多礼。皇上让大理寺接手调查绑掠幼童案,听闻令郎被绑架过?”
张元清招呼着他们进屋:“是是是,犬子实乃三生有幸,被绑走了又被送了回来。快坐快坐,看茶!”
温楚还是问的同样的问题:“您儿子是什么时候被绑的,又是什么时候被送回来的?”
张元清不太习惯温楚的说话方式,但碍于他是大理寺的人,也没说什么,想了半天,答道:“大概是三日前吧……夫人带小儿上街,期间只松了一瞬阿松的手,一转头阿松就不见了。本来我们也慌,当即报了官,谁知当晚阿松便被送回来了!”
“孩子身上有没有什么被虐待的痕迹?”
“没有,好好的!甚至我看到阿松出现在房间的时候他还是笑着的。”
一旁张夫人笑道:“定是平时老爷积德,福报报到阿松身上了,苍天有眼啊……”
陆瑾点点头:“那二位能否想想,张先生平时接济的人中,有没有什么屠夫,或者刽子手一类的人?”
张元清眯起眼睛,想了好一会,摇摇头:“平时看谁有困难就帮了,也没怎么记人,想不起来了……”
温楚抬头道:“有没有什么人,你的接济对他来说相当于救了他,或者他整个家庭一命?”
张元清想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救了他?”
张夫人灵光一闪:“有的老爷!那个赵全!他去请大夫给他娘子接生,半路被抢劫,你让人救了他,还帮他请了最好的大夫,连药都帮他抓了。”
接生!说明张元清救了赵全的孩子!温楚和陆瑾对视了一眼,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张元清也想起来了,拍拍脑门:“对,对,是有这么回事。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算起来,赵全他那孩子,如今也该有十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