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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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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为了避免猜忌而察言观色吗?不会吧,而他却时刻活在处处掣肘,如履薄冰的冰面之上,——他得在仇人找上门前,给港黒留下退路。”

“他意识到在[厄运]的影响下,终难封锁情报,得在压不住信息前,避免把火烧到别的地方...”

“因为行差踏错就会招来猜疑,也更因为...”

太宰治没再说下去了。

[因为他曾追逐我],这样的话,怎么能够说出口。

雾岛栗月曾追逐他,通过他去学习怎样成为一个人类,信任、依赖、理解...他们都曾以为彼此有过某种超出寻常的联系,

——如罅隙之草,同游于人世之外,在生与死的边缘分享养分与寂静,而更多的...就像弦,像引力,他曾恐惧汹涌而来的改变,却仍为这联系而暗自欣喜,谁知...后来啊。

森鸥外显然也清楚这些,清楚[雾岛栗月]已受[太宰治]影响太深,还有了解,了解与被了解本就是致命的危险。

是以,他一回到横滨,雾岛栗月便被支开去了外地,因为他的缘故,雾岛栗月无法获得信任,森鸥外必须随时警戒可能到来的背叛。

而若说雾岛栗月的处境艰难,则远不止于此...

太宰治知道:曾经龙头战争的末尾,雾岛栗月放走了费奥多尔,或者说,费奥多尔笃定雾岛栗月不会真正陷其于死地,那两个人,同样曾有着无比深远的羁绊。

而他向森鸥外隐瞒了这一点。

事后,森鸥外只以为是涩泽龙彦干扰了对魔人的追捕,否则早在那时,雾岛栗月就会被当做魔人的暗棋清理掉。

因知[雾岛栗月认识费奥多尔]而不知二者之联系深切,森鸥外在之后看重雾岛栗月的能力,加以培养,

是以,雾岛栗月能够成为干部,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都建立在森鸥外的[不知情]上,

但如果这时候,忽然有一个人蹦出来,点破了雾岛栗月和魔人那点辛密呢?

并非不可能,雾岛栗月的过去和魔人有着千丝万缕,突兀出现的厄运操控者同样与雾岛栗月过去有关,对方的到来仅仅只是偶然吗?

若其背后是费奥多尔,若费奥多尔主动透露一切,

那么,已将雾岛栗月纳入组织体系、使其掌管了情报命脉的森鸥外又会怎么想?

这才是最致命的釜底抽薪。

若说在那之前雾岛栗月还有和森鸥外联手演戏的可能,消息一出,[雾岛栗月是费奥多尔的线人]这一可能便会骤然刺破假象,撕裂脆弱的联结。

早在龙头战争之时,雾岛栗月就曾替魔人破开过黑手党内网...一旦这种事再次上演,情报官的背叛将是毁灭性的。

黑手党无法承担这样的风险,森鸥外自也不会容忍隐患...那个男人,在取舍间一向果决,要么杀死对方以绝后患,要么将其改造成完全受控的傀儡,

——至于用什么方法...巴比妥钠、非XX汀...现在是神经麻醉剂,之后,又是什么?

而届时,费奥多尔,窥伺潜藏于水下的阴影,又会怎么做?

四面楚歌,被众人唾弃,雾岛栗月早已步入真正的死局。

*

一阵微风拂过,槐花瓣与拇指大小的翠叶纷纷洒落,仿佛一场绿白纷飞的春雪。

太宰治极轻地闭了闭眼,鸢色的眼眸中满是寂静,那像什么呢?

死亡、林地、荒野、黑暗的河流?不,什么都不是,就只是黑暗而已。

盛着黑暗的寂静与空无,他的眼睛,一如悼亡的挽歌般温柔。

中原中也张了张口,有点讪讪的,声音哑然:“喂,那现在怎么办啊。”

是啊,现在要怎么办呢。

如今,看不见的阴云笼罩天空,店面关门、安全整改、断水断电...事故连连间,即使再迟钝的人也已察觉不同。

仿佛面对一场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暴,黑暗湿漉漉压下来,人却茫然又彷徨,只能将头埋进沙子里,小心翼翼维持日常。

但平静背后,玩笑与闲谈掩饰不安,恐惧早已滋生暗长,紧张在城市中无声蔓延,拉满弓弦。

而现在,若这一切不安、怨愤都找到了宣泄口呢?

例如,一个厄运源头、一个灾厄。

*

太宰治深刻理解着人类社会的规则、与人类为保全自身而行动的正义。

就像一旦圈养的野兽吃了人,这头野兽就会被杀死,即使[人]才是闯入者,即使捕猎本就是野兽本能。

并且,[吃人的记忆会被遗传]、[吃了一次就会再次捕食]...为了粉饰行为的[正确],总有无数借口。

在人类的利己性下,一旦成为群体的异类、违背集群利益,便会遭到毁灭。

如洪流。

无论那被审判的,恰是谁所珍视的、与世界唯一的联系。

无人能够对抗洪流。

面对洪流,所有人都只能失去。

“怎么办啊——,”拉长了声音,黑发青年的语气轻飘飘的:“这不是你们港黒的事儿吗?”

“怎么,难道中也小狗想要听主人的话了?”

在中原中也的怒视中,太宰治仿佛事不关己般挥了挥手,迈步走向了一旁的岔道。

他脚步轻快,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噙着阴郁、破灭的微笑。

雾岛栗月会在所有人的憎恨中淹没。

他已想象那个场景。——责难纷至沓来,人言可畏,如洪流。

时至那时,他要怎么在洪流中打捞他破碎的星呢,如果月亮也是一颗星星,哈。

心中仿佛有了一片潮湿的海,它们在肺部冲刷,撞击肋骨,挤压他的氧气。

原本,他以为他可以冷漠、无动于衷,但是,只是想到那个人...

——[他在那里,看向你,或者看向别处,你已经预想到无数可怕的未来,你猜到他的结局,你为自己的想象而惶恐,但你无能为力。]

青年行走在一树翠叶白花的春日阳光中,背影修长却如雾如纱笼于阴冷,看上去快要消散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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