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周围转了一圈仍是没有找到任何身影,空气安静的可怕,尤其是现在一切都笼罩雾气中,更是让他产生一种世界上只剩他一个人的荒谬之感。
实在无法,谢昔闭上眼用神识快速在这座城中搜寻,却发现现在这座城中只剩了他一个人,就连那些陷入沉睡的人都消失了。
谢昔眼神暗了暗,不信邪又重新搜索一番,终于发现了个忽隐忽现的气息。
这个气息就在附近,但飘忽不定,一直在周围徘徊。
景渊就在附近!
谢昔收了神识,此时他已经满头大汗,这个法子奏效快,左右不过一瞬间,但损耗极大,他也已经无暇顾及。
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如何找到他。
谢昔想了很久,但凡能想到的法子都试了,依然没有任何用处,他正想将那“人”叫出来,身后忽然传出一阵絮絮人语。
他猛然转身看向旁边的破败戏台,惊觉那声音不只是从那里传来,而是四面八方都有。
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风,谢昔短暂闭上眼。
等到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白天变成了黑夜,破败变成了繁华。
谢昔站在人群中,听着他们侃侃而谈。
“今天的蹴鞠比赛可太精彩了,景小公子真是一骑绝尘。”
“不知那公子有无婚配?”
先说话的人打趣道:“怎么?想要招人家做女婿?”
“唉,也不知有多抢手……”
他们渐渐随人群走远了,后面又有源源不断的人走上来。
人潮拥挤,谢昔愣神,没注意被撞了个趔趄,听到他们的对话,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一种异样在心里闪了一下,还没等他揪住尾巴就消失了。
他挠了挠脑袋,眉目舒展开,没在意这个小插曲,他握了握自己的小手,给自己打气,今天还有正事要干。
戏还没开始,谢昔四处闲逛,在路上捡到个小铜镜,他蹲在路边开始端详自己。
小谢昔今年九岁,生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可爱极了,只是他现在蓬头垢面的,脑袋上头发用条破布扎着,看起来像刚钻了鸡窝,身上穿着件灰不溜秋的麻衣,浑身瘦骨伶仃,像个六七岁小孩,衣服穿在身上活像披着个麻袋,一双脚丫子光着,踩得却黑。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总觉得格外别扭,左看右看,龇牙咧嘴,头发不太顺眼,他拆下破布,重新扎了个鸡窝头,衣服好像也不顺眼,但没办法,他只有这一件。
他低下头,眨巴眨巴眼睛,伸出脚嫌弃地撇撇嘴,在地上蹭了两下。
小谢昔又观察了下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满意了,哒哒跑回戏台边。
戏台边不一会就围了很多人,小谢昔仗着身形瘦小,轻松地溜了进去,鬼精的眼睛在周围人身上一扫,便定下了今晚的目标。
台上戏子发出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正演到精彩处,所有观众皆拍手叫好。
小谢昔瞅准时机,迅速靠近了目标,混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台子上的表演,虽然他什么也不懂,但仍是跟着叫了几声好。
他身边的少年看了眼旁边挤过来的小孩,皱了皱眉,强忍着没跑开。
虽然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
少年仍是尽可能向旁边挪了挪,才又看向台子。
小谢昔见成功接近目标,嘴角咧了一下。
不一会观众又是一阵拍手叫好。
小谢昔趁乱靠近了少年,等经过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小袋子。
可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小谢昔忽然就被人拉住了。
他顿住,一抬头就看到少年幽深的目光。
“你在干什么。”说着就看向他手上的东西。
小谢昔一脚踩上少年雪白的鞋面,挣脱开一溜烟钻进人群里不见了。
少年站在原地,扫了一圈,没找到人,摸了下空空如也的袖子,嘟囔几声:“小兔崽子。”
他长叹口气,只能自认倒霉。
小谢昔得手了跑得飞快,他跑了很远,回头看了看确认不会有人追上来才放心。
钱袋子小巧精致,料子滑腻腻的,不知道上面绣着什么,他打开数了数,里面有几颗碎银还有十几个铜板,收获还算不错。
小谢昔吹着口哨,把钱袋子抡得飞起,正好看到前面一个大摊子,上面卖各种各样的小糕点,什么样的都有,有红的、绿的、白的,有水果做的、豆子做的,还有鲜花做的,这些小谢昔馋了好久,一直都没舍得买。
他咽了咽口水,在摊子边溜达了好几圈,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过去。
“去去去,一边去。”摊主大声驱赶着他。
小谢昔抬头,认出他就是那个脾气差的包子铺老板。
那天小谢昔实在饿得不行了,看着别人买的包子香气扑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才忍不住攥着几枚铜板想要一个馒头。
还没开口,那个大胡子的摊主就嚷道:“去去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小谢昔梗着脖子道:“我、我要买、一个馒头。”
说完,他将手里攥得温热的铜板摊开在他面前。
谁知大胡子嗤笑一声:“我们这一个馒头要五文钱,你这不够。”
小谢昔认真数了数,只有四枚:“我先欠着、之后还你。”
一个人恰好在摊子前经过,看了两眼就走了,什么也没买。
大胡子登时吹胡子瞪眼,揪起小谢昔的后脖领子:“快走,听不明白吗?耽误我做生意你赔?叫花子以后离远点。”
他立即挣扎起来,也不甘示弱:“狗东西你放开我!你个不要脸的婊|子!狗东西!没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