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与大臣
地动一事的处理基本告一段落,这天左右大臣被天皇秘密召进宫里。
主座上的天皇面色平静,左右大臣对视一眼,心中惶惶,腰背不禁挺得笔直。
天皇指节轻叩在矮几表面,“朕就直说了。两位卿家可还记得月前宴会上的五条卿?”
左大臣面上严肃,心下暗暗松了口气,“陛下指的可是五条家的家主五条悟?”
右大臣心念一转,试探着问:“五条家主的相貌似是有些眼熟?”
天皇微微颌首,肯定了两人的回答,“十二年前出现在相模的那两个咒术师,其中之一同五条卿的长相一模一样。”
左大臣回忆,“当时那两人穿着样式奇怪的黑色衣服,一直在沉睡中,无法触碰,无法交流。据发现的樵夫说,他们是突然出现的。
咒术师们花了三个星期好不容易才把两人移到皇宫,结果没过多久他们又突然消失了。”
这件事在十二年前是一个秘密,参与其中的不过寥寥数人,知晓内情的咒术师也不超过四个。
右大臣灵机一动,“另一人的长相似乎同禅院家主相仿,只是要更加稚嫩些。”
天皇再次颌首,“两位卿家对此有何看法?”
左大臣皱眉,“五条悟和禅院惠那时只是幼童,他们的成长经历并无疑点,可容貌如此接近……陛下,依臣看此事必有蹊跷。”
这还用得着你说!右大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狡猾道,“臣等对咒术师诡谲的手段知之甚少,那群人素来高傲,从不与臣等为伍……不知陛下可从咒术师那里获悉一二?”
天皇藏起自己的失望,“朕询问咒术师是否有改变年龄之法,他们却说,术式效果千奇百怪,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现在没有不代表过去未来没有。”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说了等同于没说,“他们觉得更像是涉及时间方面的术式,比如说误入了错误的时间点之类的。”
左大臣捋了捋胡子,“听上去有些道理。现在想来,‘无法触碰’这一特性十分像是五条家主的无下限术式。”
天皇转头看向他,缓缓道,“咒术师回溯了那两人消失时的景象,通过白发男人最后一瞬睁开的眼睛可以确认,那正是同五条卿一样的六眼!”
不出意外地,两位大臣脸上均流露出惊讶之色。
天皇垂眸凝神,近年来咒术师的势力如日中天,此番地动,更是给了他们大展身手的机会,如今平安京里谁人不知宛若神祇的咒术师?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下定决心,目光转向习惯圆滑行事的右大臣,“此事就此揭过。今天叫两位卿家过来,主要是为了先前提过的‘御前比武’一事……”
*禅院家
三长老在这五年里老了许多,此时正怒气冲冲向主位上的禅院惠发难。
“参加御前比武有什么不好?家主为什么非要和陛下作对!你知道有多少家族眼馋我们禅院家的位置?”
他眼底的野心熊熊燃烧,“不要像五条悟一样不管不顾地把贵族得罪个遍,我们要拉拢他们!我们要占据绝对的上风!我们要成为这平安京内名列第一的咒术师家族!”
室内一片安静,不论是赞同的还是不赞同的,所有长老都将视线聚焦在禅院惠身上。
禅院惠手中把玩着一个精巧的油绿色手鞠,神色淡淡。
“三长老有多长时间没有出过任务了?”
三长老不明所以,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大概有十多年了。家主问这个做什么?”
“十多年啊,”黑色长发的青年将手鞠揣回怀里,翠色的眼睛里翻滚着他们看不懂的情绪,“在座的其他人也是一样吧,多年不出任务,诸位是否已经遗忘了每次面对咒灵时的心情?”
“大长老,二长老,”他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唤道,“您二老应该最清楚‘猎杀活动’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是谁将最难处理的任务推给出身普通的天赋咒术师,还美其名曰是在锻炼新一代?”
“是谁默许族中子弟在任务中对其他咒术师下黑手?”
“又是谁出于报复勉强伤势尚未痊愈的族人出任务,导致其险些丧命?”
他的眼神犀利如刀,同七位长老一一对视,看得他们心虚又狼狈地转开视线。
“咒术师的敌人应该是咒灵,而不是担着相同的责任、同为咒术师的彼此。”
禅院惠有些失望地看着并不怎么把他的话当回事的长老们。
“我一直在想,或许我们不应该同贵族走得太近,不应该成为他们的利用对象,更不应该充作他们手中无知无觉的刀剑。”
*五条家
“五条正平!你竟然敢!”二长老,不,现在应该说是前任二长老了,他被气到脸色发青,抓着手里仅剩的印章不愿意松手。
“你忘了是谁把你提拔上来的?忘恩负义!你简直忘恩负义!”他吼得声嘶力竭,对院子里围观他丑态的众人恨之入骨。
“恩?义?”黑发褐眼的男人疑惑地重复他的话。
“如果你指的是把你孙子不愿意做的困难任务扔给我,让我得以凭借‘风操使’之名闯出名声的话,那我确实应该感谢你。”
“还是说,你指的是趁我们父母双亡,屡次想把我妹妹嫁出去拉拢其他家族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