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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两个孩子过得并不太平。
抛开低温气候、缺少御寒的衣物、难以找到食物果腹等种种客观因素影响,漫长而又艰辛的赶路、荒野上游荡着的饥饿的狼群、时不时循着他们气息凑过来的咒灵,每一样都是极难克服的障碍。
他们甚至遇上过强盗。
可十几个强盗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吹倒,手里连把刀都没有,拄着锈迹斑斑的锄头拦在道路中间。
当发现路过的是两个孩子时,不少人垂头丧气地重新坐回地面,等着下一个人经过,领头的老翁还怜悯地从怀里掏了喂马的豆饼出来,递给他们一人一颗。
他们其实只是附近村子里的普通村民,一向以养马为生,原本每年他们都能靠着马匹同行商换得一年的口粮。
今年秋天,村人一如既往地养好了马,等来的却是一群身强力壮的武士,他们横冲直撞地闯入村子,蛮横地抢走了村里全部的马,连才出生的小马驹、待产的母马也不放过。
如今,他们一无所有。
除了给马吃的豆饼,没有任何粮食储备的他们不知道这个冬天要怎么才能活下去,更不必说以后的营生来源了。
拐了个弯,等到再也看不见身后那些村民,白发孩子才有些犹豫地把他盯着看了许久的豆饼放进嘴里,但他马上就后悔了。
“呸呸呸,这是什么做的啊?又干又涩,还一股怪味儿!”
黑发孩子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不好吃就别吃了,豆饼主要是由磨碎的草料掺着少许豆子和其他东西制成,本来就不是给人吃的。”
“惠,你说他们会相信我们的话,去找我们前几天路过的那条河吗?”
“……我不知道。可找不到别的办法,他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猜他们会的。”白发孩子笃定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们应该看得出来,我们在外面不是一天两天了,身上还残留着昨天吃的烤鱼的味道。
所以只要他们找到那条河,就一定可以靠着河里的鱼度过这个冬天。”
黑发孩子认真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冬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只要他们再坚持一下,等到春天到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三口两口把自己的豆饼吞下,又从悟手里拿走那颗只咬了一口的,也塞进自己的嘴巴里,接着从旁边的灌木丛上抓起一把干净的积雪嚼了嚼,帮助他把口里干硬的渣子咽下去。
手上的残雪在体温下融化成水,他借着水擦了两把脸,却晕开了脸上不知何时沾上的黑灰,结果稀里糊涂地抹成了一道道灰色的印子。
黑发孩子丝毫未觉有什么不对,用一张花脸对着白发孩子,惹得他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惠,你的脸,哈哈哈,变成花猫了,哈哈哈哈——”
“什么?”惠呆呆地歪着头,看到他笑得直不起腰,才反应过来似的用手在脸上又搓了几把。
这当然不管用,反而把脸蹭得更脏,悟顿时笑得更大声了。
黑发孩子又羞又恼,他趁白发孩子不注意,一手抓住他,另一只手往他脸上抹去——
看到手指在他脸上留下了灰色的痕迹,惠立刻明白刚刚他在笑什么,登时抹得更起劲了。
白发孩子眼见着挣脱不开,便笑嘻嘻地不再挣扎了,就那样看着对方,任由他在脸上涂抹。
这倒叫黑发孩子不好意思起来,他松开抓着他的手,又在旁边抓了一把雪揉搓了将袖子打湿,开始仔细地给他擦脸。
悟继续乖乖仰头方便他擦拭,眨巴着一双漂亮的杏眼看他,“惠看上去好像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哦~还是那种特别可爱的碧眼小黑猫~”
“你不也是一样?”惠跟着打趣,“一只脏兮兮的蓝眼睛小白猫。在野外,白猫可比黑猫活得艰难。”
“惠在担心我吗?”
“是啊是啊。真是难以想象,你之前竟然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两个月。”
“悟大人是沿着村子周边走啦,身上带着的银子还没花完,那时候天气也不像现在这样……没关系,不用担心,现在不是有惠在嘛~”
“要是我不在呢?”
“不会啦~我才不会和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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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不像流浪猫。”夏油杰笑着调侃。
“那像什么?”虎杖悠仁好奇问。
“像是从各自饲主家里逃出来的家猫,结伴私奔。”丸子头男人单手托腮,盘着腿浮在半空。
“私私私私……私奔?”粉发少年也盘着腿,张口结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