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黏黏糊糊地抱着他,“和惠贴贴~”
惠继续学他,“和悟贴贴~”
原来惠喝醉之后是这样的——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却会可可爱爱地模仿他的一举一动。
借着残存的醉意,有些话变得容易说出口了。
“你居然一年都不来找我,我好想惠。”
“那你怎么没有来找我?我也好想悟。”
“惠就是这样,有什么话总是藏在心里,宁愿自己纠结,也不愿意告诉我。”
“悟才是,有时候根本看不懂你在想什么,担心你对我的看法,担心被你落下……”
“诶——惠更难懂啦,你敢说这一年没有躲着我的意思?”
“才没有!倒是你,每次都找不到人!”
“啊啊啊,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等我走了之后——”
“不会的。”
他看到惠无比专注的眼神,翠绿的眸子里唯有他一人,“想见你,一直想见你。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见你。”
“……”
五条悟正要回答,地面却陡然剧烈摇晃起来。
转瞬间,随着“轰隆隆”接连不断的巨响,屋子里的支柱开始向侧面倾倒,他们头顶的天花板塌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五条悟只来得及紧紧抱住惠,用无下限抵挡朝他们压来的屋顶和不断掉落的、原本属于宫殿一部分的各种碎料摆件。
“地动了!啊啊啊啊!救命!”
“快往外面跑!”
“啊啊啊啊!地上怎么有裂缝!救命!快拉我一把!”
不远处传来了人们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还有求救声。
天灾面前人人平等,哪怕是咒术师也是如此。
陆续又是几次余震,在地面的晃动彻底停止之前,五条悟一直没有松开拥着他的双臂。
这一番折腾下来,禅院惠酒醒了大半。
五条悟已经用“苍”清理出了一条通向废墟外的生路,他们一同来到外面。
翻倒的油灯点燃了灯罩,随后又引燃了坍塌的木制房屋,此时外面燃烧着熊熊大火,将每个逃过一劫的人脸上惊恐的神情照得清清楚楚。
“先救人!”
两人默契地分头行动。
禅院惠召唤出满象和玉犬,一边灭火,一边寻找被掩埋在废墟下的人。
五条悟则使用自己的术式进行精细操作,小心地移开瓦砾房梁,救出被困在残垣下面、出不来但还活着的人们。
过了一会儿,从天灾中幸存的人们终于回过神来,有的人急匆匆往宫外跑,赶着去确认家里的情况,也有人加入了救人的行列,制作火把照明,帮着给受伤的人止血包扎,合力把难以自主行动的人抬到安全的位置……
*
玉犬又发现了一个人,等到禅院惠把他从一根砸在他胸上的木柱子下拖出来的时候,他的气息已经相当微弱了。
禅院惠没有丝毫犹豫,叫出圆鹿对他使用反转术式,不多时,那人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咳咳!”吸入了大量灰尘的男人剧烈咳嗽着,从昏迷中醒来了,“你……咳咳!”
听到他的声音,禅院惠才认出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没想到竟是天皇本人!
“请陛下不要动,您断掉的肋骨还没有全部接好。”禅院惠阻止了他想要坐起来的动作。
天皇隐晦地斜睨了一眼他身上不合身的白色狩衣,半垂下眼说,“朕不会因此改变对咒术师的看法。”
禅院惠有些吃惊,这人在这种时候怎么还顾得上想那些有的没的?
“没必要。我救你本来也不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他冷淡地回道。
此时,高高在上的天皇只是一个于灾难中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普通中年男人,他和其他人一样灰头土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你们……对朕来说,无法被掌控的强大力量,只是威胁。”
“威胁吗?也许你说的没错,我们不打算利用这样的力量做什么,可别人就不一定了。”禅院惠如有所思,“咒术师的每一次战斗都是在刀尖上起舞,要想一直坚持下去,就必须有一个无法磨灭的执念。
为了钱,为了权,为了享乐,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的一腔热血……”
“那你呢?你是为了什么?”天皇问。
“我?谁知道呢?”他耸耸肩,脑中滑过悟无忧无虑的笑颜。
“硬要说的话,或许是因为总要有人来做,而我刚好能做到吧。”明明才分开了一小会儿,他却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
等到红彤彤的朝阳从天边怯生生地探出头来,这场救援才堪堪结束。
忙碌了一夜的五条悟在废墟上找到禅院惠,“真可惜~惠给我做的覆面丢了。”
“丢了就丢了,再做一张就是了。”黑发青年说。
“在想什么?正平昨夜传了信,禅院家和五条家都没有人死亡,最多就是伤得重了些。”
“我不是在想家族的事。”他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场地动过后死了不少人,怕是又要催生出特级咒灵了。”
“没关系,诞生一只就祓除一只好了。不是有我们在吗?”
“是啊,只能这样了。……话说,你为什么穿着我的衣服?”
“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我只记得把你扶到耳房……后来发生什么了吗?”他眼里满是疑惑。
五条悟想起醉倒的惠乖乖学他的动作、还坦诚地说“想见他”……
他勾起唇角在柔和的晨光下轻笑道,“没什么(心~)”